霍玉蘭非常慶幸,幸好牧引風把他們兩個人的手銬在一起,她可以第一時間瞭解牧引風現在的狀況。
因為他們的手腕連著,她就必須坐在牧引風的病床旁邊,聽著一群醫生圍著牧引風分析匯總他現在的狀況。
並沒有看上去那麼嚴重,也沒有想象之中那樣慘烈。
他之前噴出的那一口血,是因為秋季乾燥和某種藥物誘匯出來的高血壓,導致他的鼻腔黏膜破裂出血,下墜途中嗆入氣管才會噴血。
而他渾身確實也有多處骨折,尤其是腿骨傷得最嚴重,右側小腿粉碎性骨折,肋骨也斷了好幾根。
但是除此之外,內臟並沒有受到什麼損傷,就連頭顱也是輕微震盪。
比較嚴重的是右腿之前的刺入傷傷口較深,這一次又遭遇二次傷害,如果不好好調養鍛鍊,有可能因為損傷到神經造成跛足。
霍玉蘭看著躺在病床上面的鮮血淋漓的牧引風,看著他右腿上那些可怖的明顯不是因墜樓造成的傷口,幾乎瞬間就猜測出來是怎麼弄的。
她低下頭,慢慢把臉埋入微微顫抖的手掌之中,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而與此同時,手術室門外的走廊裡,來了一群身穿統一白大褂,把臉和手全部都包裹上,只露出一雙眼睛的人。
他們腳下步伐統一,氣勢洶洶,在冗長的走廊裡,像一陣風一樣颳了過來——將在手術室門外,頭抵在牆壁上,不知道是正在愧疚,還是正在憎恨著那個搶走了他兒子的女人的牧元蔓團團圍住。
幾個人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拽著牧元蔓的胳膊,把她從手術室的門前拉走。
牧元蔓先是愣了一下,回頭看向這些人,感覺非常陌生,片刻之後驚叫起來:“你要做什麼?!”
“你們都是些什麼人?!”
這時候安排好了海慶等人,把牧元蔓之前佈置在醫院裡面的所有人終於清乾淨的莫寧,從走廊的盡頭走了過來。
牧元蔓被人提著朝外走,她尖叫的聲音響徹整條走廊,在安靜的手術室外面顯得格外刺耳。
“噓噓噓……”莫寧走近之後,微微偏頭示意了一下,拉扯著牧元蔓的那個白大褂就直接捂住了牧元蔓的嘴。
尖叫聲被悶在喉嚨裡面,只剩下嗚嗚嗚嗚。
莫寧這才輕輕撥出一口氣,將指尖攥著的一把細小的鑰匙妥帖地塞進褲子口袋裡。
他看著牧元蔓,公事公辦地說:“對不起了牧女士,牧總早早就交代我,送你去你該去的地方。”
莫寧說完之後,看著牧元蔓瘋狂地掙扎著,嗚嗚嗚的叫罵聲不斷響起,卻都被壓回她的身體裡面。
莫寧就那麼冷漠地看著,等到牧元蔓終於大汗淋漓,掙扎不動了,也喊不動了,莫寧這才示意讓人把手鬆開。
牧元蔓像一條脫水的魚一樣,踉蹌了一下才站穩,手術室的鐵門反射著她此刻的狼狽,牧元蔓下意識地挺了挺胸膛,整理了一下頭髮。
“你什麼意思?”
牧元蔓再度開口,聲音有一些嘶啞,但是依舊氣勢如虹高高在上,“莫寧,你可別忘了,你能坐上今天的這個位置,到底是誰拉的你!”
莫寧好脾氣地說:“我非常感激牧女士當初對我的提拔,但我是牧總的人。”
莫寧說:“牧總交代,要我代替他,將牧女士送到你該去的地方。”
“把我送回療養院嗎?這個時候把我送回療養院怎麼行?!”
“小風出事了,公司裡難道不需要兼顧嗎?”
“都怪那個死女人!都怪那個女人!”
牧元蔓說著又激動起來,轉過身巡視像在找什麼人一樣。
莫寧說:“你是在找那個冒充心理學大師兜售違禁藥的藥販子嗎?”
“牧總交代過,要在事情發生的第一時間,就把那個騙子扭送公安機關。”
“你說什麼?”牧元蔓冷笑一聲,“那是我從國外請回來給小風看病的醫生!”
實際上到了這個時候,牧元蔓也沒有忘了那個沙皮狗一樣的男人的原因,完全是她想要利用那隻沙皮狗,徹底摧毀霍玉蘭的人格。
“而且牧女士不需要擔心公司的事情,”莫寧頓了頓說,“還要感謝牧女士這段時間去公司,親自釣出了牧總之前怎麼都找不全和洗不乾淨的內鬼。”
牧元蔓的表情如遭雷轟。
片刻後她像是被當頭的驚雷劈傻了一樣,死死地瞪著莫寧,發出的聲音嘶啞難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
“他……這麼多天難道都是在跟我演戲嗎?”
“小風他……他是在利用我洗清公司內部……”
“怪不得……”牧元蔓似哭似笑地說,“怪不得……”怪不得她回到公司裡面如魚得水,指點江山沒有遭到任何的阻礙。
彷彿公司還是她從前的一言堂,彷彿一切從來都沒有改變過,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牧元蔓,牧氏集團的掌舵人。
原來這一切都是一個煙霧彈。
牧元蔓啞聲笑了笑,迅速審時度勢,而後又攏了攏頭髮說。
“既然你們牧總如此思慮周全,我也算欣慰。”
“但是現在我不能回療養院,我兒子還在手術室裡。”
“牧女士誤會了,牧總交代的並不是送牧女士回療養院,而是將牧女士送往國外一家著名的精神醫療機構。牧總說,牧女士會在那裡度過本該屬於牧女士的一生。”
“你說……什麼?”牧元蔓堪堪維持的完美假面轟然裂了。
“而且牧總說了,他畢生不想再見到牧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