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是在他面前。
車廂內沉寂了半響,空氣流動得極為緩慢,細微的呼吸和心跳聲漸漸放大,成了主旋律。
溫柚雙手擱在膝上,側著臉打量雲深:“學長,你那邊臉轉過來給我看看。”
雲深懶得理她。
溫柚坦言:“你唇角是不是破了?”
她記得,剛才兩人打鬥時,諾亞有一拳好像磕到雲深的左臉了。
之後雲深就一直拿另外半張臉對著她,從容淡漠的,好像對臉上的傷一點感覺也沒有。
半個小時後,兩人回到東港區的御景東方小區,轎車駛入地庫。
雲深和溫柚一起下了車,搭電梯上樓。
就著電梯轎廂內的鏡面牆壁,溫柚看到雲深左邊唇角有一塊不大的淤青,血絲結了痂,傷得並不重,只是因為他膚色白,襯托得淤青有些顯眼。
電梯勻速上升,溫柚背靠著牆,燈光照亮她妝容清麗的臉,墨藍色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雲深看。
雲深面無表情地睨著虛空,電梯門開啟時,他大步踏出轎廂,率先走到家門口,開門進去。
溫柚踩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跟上。
進入玄關,她利索地換上拖鞋,快步走回房間,抱出藥箱。
雲深脫了西裝外套,隨手搭在沙發上,領帶也混不吝地扯下,往外套上一丟。
他轉身走進廚房,看樣子似乎要拿水喝。
一邊走,他一邊抬起右手,不自在地甩了兩下。
溫柚將這一幕收入眼底。
回到客廳,雲深瞅見抱著藥箱坐在沙發上等她的女孩,一襲藍色長裙,裙襬如海浪般鋪散垂墜,就連褶皺的形狀也慵懶溫柔。
清透的燈光照在她身上,法式方領貼著一片雪白肌膚,起伏有致,再往上,纖瘦的脖頸凝白無暇,指痕已經完全淡去,不見一點殘跡。
難以想象,這麼脆弱又美麗的脖頸,不久前曾被人扼在手裡,殘忍地想要將她窒息。
“學長,你過來上點藥吧。”溫柚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用碘伏和活血止痛膏擦一下就好了。”
雲深不鹹不淡地走過去,坐下。
藥品溫柚已經擺在桌上,男人伸出左手,摸了根棉籤,極為敷衍地料理好了臉上的傷。
四下並不安靜,溫柚早就開啟電視,播放時下熱播的一部古裝武俠劇,螢幕中的角色舞刀弄槍乒乒乓乓的,很是熱鬧。
擦完了藥,雲深閒散地倚著沙發靠墊,左手舉著手機,檢視工作資訊。
旁若無人的樣子,彷彿把身旁的溫柚當成了空氣。
溫柚盯著他看了會兒,問:“學長,你右手不處理一下嗎?”
雲深剛開始似乎沒聽到。
片刻後,他撩起眼皮,像是才反應過來,散漫道:“你不說我都沒感覺。”
應該是剛才揍諾亞的時候太用力了。
連著招呼了好幾拳,拳拳到肉,骨骼相擊,諾亞的牙被他打掉了好幾顆,他的手腕也不慎扭傷,所以溫柚一路上看到他轉了好幾次手腕關節,微微皺著眉心,不仔細觀察都發現不了。
臉上的傷好解決,手腕的傷要貼膏藥,雲深自己對付不了。
溫柚挪得離他近些,先用消毒溼巾把他手腕擦乾淨,然後撕開膏藥,裹著他微腫的關節,輕輕往上貼。
她指尖微涼,觸到他溫熱的肌膚上,像初春涼絲絲的雨滴。
兩人離得很近,溫柚低著頭,指腹時不時掃過男人修長結實的手臂。
她的額頭幾乎貼著他下頜,距離消失的同時,雲深的視線再度落到她白皙的脖頸上。
比遠看更纖細,如同覆著雪的柔軟花枝。
他忍不住又想起,不久前在宴會廳門外,看到溫柚被人掐著脖子提起來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