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柚回到臥室,也立刻去洗澡了。
長髮被熱水淋溼,抹上香波和護髮素,沖洗乾淨,拿毛巾擦拭,最後又用吹風機,細細地吹乾每一綹頭髮。
做完這些。
男人修長寬大的手掌落在頭頂,揉搓她頭髮帶來的觸感和溫度,卻還沒有消散乾淨。
溫柚坐在床頭,由著心情,撿起床頭櫃上一本書,翻開,取出夾在其中的淺粉色書籤。
也就是今年三月她在南音寺求得的籤文。
她將籤文握在手心,聽著深深淺淺的心跳聲,回想今天——
一陣凜冽的拳風劃過耳畔,將扼著她脖頸的諾亞打倒在地,狠狠地揍了一頓。
他放言:“我才是她哥。你他媽是什麼東西。”
緊接著,她又想起今晚睡在沙發上,被男人叫醒時,從他眼眸中望見的一片餘暉。
她怎麼不知,七年前,他是特意多買了一張票,翹了兩天的課,陪著悲痛欲絕的她一同返鄉奔喪。
路上,見她太難過,他指引她看見了車窗外燦爛美好的夕陽。
溫柚一直都知道,她暗戀了這麼多年的人,少年時桀驁不馴,成年後冷硬恣睢,堅韌而鋒利的外表下,也有常人無法想象的溫和。
她在八歲那年,尚不知悸動為何物時,就感受過了這份溫柔。
十幾年了,她無數次想要徹底忘懷,但也從來沒有後悔過把感情放在他身上。
不會有人比他更值得她這麼多年的崇拜。
可是,再深再漫長的感情,一直被忽略,也是會累的。
溫柚曾以為,自己已經精疲力盡,再也提不起力氣去期待什麼了。
然而。
時至今日,她握著被塑封成書籤的籤文,還是控制不住地,讓一絲期待在心裡冒了頭。
他能不能。
有朝一日。
別把她當妹妹看了。
直到昏昏沉沉地睡去,溫柚都還在想——
會有那天嗎?
-
這一覺,溫柚睡得很不好。
晨間,她被鬧鐘吵醒,頭昏腦漲地癱在床上,許久都起不來。
直到鬧鐘響過三遍,她才堪堪撐起身子,晃晃悠悠地走進洗手間洗漱。
剛拿起牙刷,手機突然又震了下。
溫柚一邊刷牙,一邊檢視跳出來的微信訊息。
竟然是雲深發來的,一秒鐘的語音。
溫柚第一反應是,他已經出門了,有什麼事要交代她,所以才發微信。
至於為什麼發語音,應該是因為右手不舒服,懶得打字。
不過,一秒鐘能說什麼事?
溫柚關掉電動牙刷,將手機舉高,仔細聽——
果然沒什麼事。
就兩個字。
“過來。”
男人音調低低的,帶著初醒時分特有的沙啞,像深山裡的落雨聲,無端撥人心弦。
經過昨夜一番胡思亂想,溫柚整個人變得特別敏感,光聽見這兩個字,她的心跳都有些失序。
忍不住將聽筒貼近耳邊,又聽了一遍。
過來?
要她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