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人透著一股,怎麼說呢……
莫名的陰暗。
男人倚靠著沙發,長腿屈著,雙臂抱胸,眼神毫無溫度地瞅著溫柚:“好笑嗎?”
溫柚:……
總覺得他今晚像剛從冰窖裡撈出來似的,整個人又冷又硬,滋滋冒著寒氣,明明坐在她身邊,卻好像拒人於千里之外。
他不是在追她嗎?都趕到她家裡來了,為什麼要這樣。
大過年的,不知道又發什麼瘋。
溫柚想不通,老實坐了會兒,聽見身旁的男人突然問:“有酒嗎?”
溫柚點頭:“有的。”
昨天黎梨和雲嬈來她家玩,帶了兩瓶冰白,還有一瓶沒開封。
那酒挺好喝的,度數也不高,溫柚起身去儲藏間把酒拿出來,只帶一個杯子。
雲深:“你不喝?”
“嗯。”溫柚把酒開封,給他倒了杯,“我太菜了,還是不要丟人現眼比較好。”
電視裡播放著乏味的歌舞,溫柚夾起一塊雞翅,啃了酥脆的外皮一口,目光垂下來,看到自己十秒前給雲深倒的一整杯酒,突然就空了。
全空了!
溫柚睜大了眼,難以置信:“哥,你慢點喝啊。”
雲深坐得離她有一個身位,側顏映著電視變幻的光線,顯得精緻又冷峻,左手伸長搭在沙發上,眼睛散漫地撩看著前方,神色淡漠得毫無變化。
他“嗯”了聲,忽然彎腰,自己倒了一杯,在溫柚眼皮子底下,面無表情地又幹了。
溫柚夾著的雞翅差點掉下去。
她又啃了幾口,用筷子實在不方便,她乾脆直接用手抓,一邊剔肉一邊偸覷著身旁的男人。
“太甜了。”雲深評價這酒,“沒勁。”
他酒量很好,這點度數的酒,喝下去像飲料,多來幾瓶他也不會醉。
“你別光顧著喝酒,吃夜宵呀,雞翅都涼了。”溫柚啃完一塊,丟到垃圾桶裡,手指沾了油,她看到紙巾盒放在雲深那邊,就喊他抽一張給她。
雲深放下玻璃酒杯,慢騰騰地抽了兩張,遞給她。
他修長的手指捏著紙巾,遞到溫柚面前,看到她攥住紙巾另一頭,他卻並不鬆開。
溫柚一怔,就見他身子轉過來,抬起左手捏住了她掌心,右手帶著紙巾順勢包住她指尖,不算溫柔地隔著紙巾揉搓她沾了油汙的指腹,挨個指頭揉過去,既細緻又粗魯,直到全部擦乾淨,才鬆開她的手,隨意地把紙巾丟進垃圾桶。
溫柚手指被他揉得發了麻,酥麻的感覺綿延到心口,帶起一陣慌亂心跳。
雲深抬眼睨著她。
傻傻地呆坐在原地,手指蜷起,被男人一根一根觸碰的時候也不知道躲避,就這麼任他幫她擦了手,像只脾氣極好的貓兒似的,什麼人都能擼兩下。
雲深心裡更煩了,收回視線,又灌了幾杯酒。
這酒甜得像糖漿,很多了倒也有些酒氣爬上來,讓人精神亢奮。
“不喝了。”他撂下酒杯,“看看雪。”
說著,雲深起身離開沙發,溫柚看了眼電視裡無聊的節目,忍不住搓了搓剛被他捏過的手,跟在雲深身後,走到客廳一側的落地窗前。
窗戶面西,外面是擺滿了盆栽,花草遍地的院子。
院子中央有幾株荔枝樹,生長在南方的小樹很少經歷這樣的嚴寒,雪撲簌簌落下來,壓在葉片上,立刻就化成冰水淌落葉尖,算不上什麼美景。
只有屋簷上積了薄薄的雪,又像是冰,一束煙花突地竄上天空,冰面上映出絢爛的顏色。
深夜已至,時不時就有煙花在天空綻放。
溫柚仰頭張望,餘光悄悄攏著身旁男人的側臉。
他似乎也望著天空,沉默須臾,忽然道:“雪大了不好開車。”
頓了頓,語氣淡薄地接著道:“我走了。”
溫柚站在原地呆了下,緊忙回去穿上外套,跟出去送他。
她心裡不由得想。
哪有這樣,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不過,今天是大年夜,他過來陪她吃了夜宵,再回去和家人一起跨年,想想也正常。
雲深穿了件純黑的工裝羽絨外套,拉鍊拉到頂,走到玄關換了鞋,拿起傘便踏出門。
他身高腿長,腳步邁得很快,地上溼滑,溫柚有點跟不上。
“哥,你慢點。”她在後面喊了聲,撐著傘快步穿過院子。
雲深開啟院門,長腿跨出門檻,往外走了沒兩步就頓住,站在溫黃的壁燈光芒下,不知看到什麼,閒散地扯了一下唇。
溫柚才走到門後,就見他突然轉身走回來,溫柚險些與他撞了個滿懷。
男人眼神吊兒郎當的,抬起一隻手虛攬了下她肩膀,輕嘆了口氣,拿腔拿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