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回來了？”她笑著迎上來：“顧氏如何了？”
沈在野回去了爭春閣，桃花已經在吃點心等午膳了。
“沒如何，好生養著的。”在軟榻上坐下，沈在野朝湛盧道：“拿副象棋來。”
她怎麼能就甘心這樣下去？好不容易手裡有了翻盤的棋子，若還被姜桃花給蓋死了，那她這一輩子才算是完了！
湛盧應聲下去，桃花連忙擺手：“妾身可不會下。”
心裡一沉，顧懷柔咬了咬牙。
“我也沒指望你能陪我下。”嗤笑一聲，沈在野揮手：“坐在旁邊繼續吃你的點心，爺有事情要思考，你最好別出聲。”
“有些事，不承認也沒用。”孟氏在旁邊坐下，嘆息道：“你還沒看清麼？就爺如今這一門心思撲在姜氏身上的樣子，即便你當真生了長子，也不會有什麼變化。該得寵的人家繼續得寵，該失寵的你就繼續失寵。長子可能會得爺喜愛，但長子的母親就不一定了。”
“好嘞！”桃花應了，端著盤子就在他對面坐下。
顧懷柔抬頭看她，嗤笑了一聲：“什麼時候孟娘子也肯認別人是爺心尖上的人了？”
三國不管哪一國計程車大夫好像都挺喜歡玩象棋的。看著沈在野的棋面，姜桃花雖然不懂，但也覺得殺氣騰騰。
“有些事兒咱們還是裝作不知道，要活得快樂些。”孟蓁蓁淡淡地道：“非去跟爺心尖上的人比，可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麼？”
他執紅色，兵過河界象走田字，左右手同時開擺，沒一會兒就把黑色的卒子吃了兩個。桃花瞧著他眼睛看的地方，是黑方的“車”。
顧氏聽著，手捏得更緊：“你別說了。”
然而，他停在這裡不動了，像是在想什麼東西，良久之後終於下了決定，開始繼續擺弄，嘴裡沉吟：“不得不丟啊。”
屋子裡剩下了一群女人，越桃才到床邊來小聲道：“奴婢也替主子委屈，爺一回府就賞了姜氏一堆珍寶，而您這兒就只有些藥材。姜娘子可沒懷身子，是您懷了啊！爺怎麼這麼不公……”
桃花好奇地湊了個小腦袋過來：“丟什麼？”
“……妾身恭送爺。”顧懷柔低頭，聽見那半點猶豫也沒有的離開的腳步聲，心裡悶得難受。
“獻炮打車。”沈在野喃喃，說著說著抬頭瞪她一眼：“你又聽不懂，問了有什麼用？”
“待會兒我會讓人送補品藥材過來。”沈在野起身，看著顧氏道：“好生休養，若是當真生下相府的長子，必有重賞。”
姜桃花：“……”
顧懷柔瞧著，心裡就更涼。爺護姜氏已經到這個地步了？旁人說都說不得？那這府裡以後，還有其餘人的立足之地麼？
好吧，他懂他厲害，她就抱著盤子當個安靜的吃點心圍觀者足矣。
被相爺這眼神一驚，孟氏連忙低頭不敢再說，手裡的帕子揉著，有些慌張。
棋沒下完，僅僅是拿掉黑方一個車，沈在野就停了下來，抬頭看著對面的女人，輕輕一笑。
他討厭女人在他面前指手畫腳。
這突然而來的笑容讓桃花差點連盤子都沒抱穩，連忙往後縮一點，戒備地看著他：“您又想做什麼了？”
微微皺眉，沈在野抬頭看了孟蓁蓁一眼。
“別緊張，我只是覺得你今日的妝容很好看。”沈在野微笑，揮手讓湛盧收了棋子，難得大方地張開雙臂：“過來。”
孟氏抿唇，看了顧懷柔一眼，輕聲道：“爺這話說出來，就更容易讓顧娘子多想了，您一直繁忙，卻總在爭春閣裡呢。方才回府，也是問也沒問就朝爭春閣去了。”
桃花一愣，丟了盤子立馬飛撲過去，鑽進人家懷裡抱緊，然後抬頭看他：“爺，您知道嗎？您認真想事情的時候特別好看。”
“最近朝政之事有些繁忙。”沈在野道：“懷柔還得讓你們多照顧。”
“真的？”沈在野低眼看她：“迷惑住你了麼？”
旁邊的人都笑了，孟氏捏著帕子，溫溫柔柔地道：“懷著身子的女人，難免多想些，爺也該多陪陪顧氏，好生寬慰她。”
“您要是心裡不打著算盤算計妾身，那就真的是迷惑住了。”桃花一臉討好地看著他：“妾身伺候爺又盡心又盡力的，您可不能再坑妾身了！”
“怎麼會這麼想？”沈在野道：“若是沒你，你這孩子難不成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斜她一眼，沈在野低聲道：“盡力的是我。”
心下不悅，她面上也就顯出些委屈來，輕輕嘆息道：“爺的心裡，是不是早就沒有妾身了？”
“……”
除了這句話，難道沒別的可以說了麼？顧懷柔有些不滿，她聽這句話已經聽了太多遍了，這肚子裡好歹是長子，再不濟也是長女，爺沒什麼獎賞就罷了，連句好聽的話也不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