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看，就正好對上她的眼睛。
屋子裡一片安靜，沒人應她。桃花覺得有點尷尬，也不知道這蘭貴妃是沒聽見還是怎麼的，便偷偷抬眼看了看。
“你就是錯嫁給丞相爺的趙國公主啊？”蘭貴妃微微一笑，一張臉明若夜珠，豔若牡丹，長長的鳳眼嫵媚又端莊，眼神不明地看著她：
“是。”兩人一起應了，沈在野隨著皇帝去內室，桃花便小心翼翼地站在蘭貴妃身邊，低聲請安：“見過貴妃娘娘。”
“果然是與眾不同。”
“丞相一路也辛苦，就留在這裡同朕下一盤棋吧。”明德帝心情不錯，摟著蘭貴妃看向他旁邊的人：“趙國公主倒是頭一回面聖，也留在這裡吧，陪蘭貴妃說會兒話。”
這是誇她還是怎麼的？桃花賠著笑，總覺得被這貴妃娘娘盯得渾身發毛，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那鞋子可真好看，緞面繡雀，雖不是鳳，卻溫柔嫵媚，精緻非常。鞋上頭垂著的裙角也是金絲銀線，一看就知道是個極受寵的妃嬪。
蘭貴妃起身，拉著她的手道：“他們在裡頭下棋，那咱們就去外頭走走吧，許久沒人陪本宮說話了。”
桃花就站在沈在野的身邊，跟著他一起行禮。眼睛低垂著，只能看見皇帝的一雙龍靴，以及旁邊的一雙繡鞋。
“是。”
“車馬勞頓，陛下先歇息一會兒吧。”他微笑道：“等用過午膳，再去山上看看不遲。”
內室裡坐著的沈在野身子微僵，回頭看了外面一眼。
到了地方，沈在野拎著桃花就去了御前。
“愛卿不必擔心。”皇帝笑道：“蘭兒只是悶了找人說說話，不會把你的人吃了的。”
馬場是朝廷撥款新建的，由孟太僕負責。北山下的一片草場和行宮剛完成不久，此番御駕前來，也算是視察。
笑了笑，沈在野低頭道：“微臣倒不擔心姜氏，卻怕貴妃娘娘被姜氏冒犯。姜氏大概是在趙國被寵壞了，沒個規矩的。”
到底誰保護誰？斜她一眼，沈在野也沒計較，看著冊子上的名字，指尖沾了點茶水，就將一個人的名字給抹了。
“哈哈。”皇帝笑得開懷，將象棋擺好，睨著他道：“你這個當哥哥的，到底還是最心疼妹妹了。”
桃花打了個寒戰，更加抱緊了他，眼神灼灼地道：“那妾身就跟著爺混了，必定寸步不離地保護您！”
沈在野一笑，垂眸不語。
獵場上冷箭橫飛，是個藉著“失誤”二字除掉心頭大患的好地方。
桃花跟著蘭貴妃往外走，外頭四處都是人，只有走到馬場的邊兒上才安靜些。
“你小心些就是了。”沈在野道：“往年狩獵，不是沒發生過失手殺人的事情。”
“還沒來得及送個賀禮。”蘭貴妃望著遠處，淡淡地道：“看公主好像格外得相爺的喜歡，本宮也該表示一二。”
“嗯？”桃花一愣：“不是他是誰？”
微微一愣，桃花好奇地看了她兩眼：“娘娘……與相爺有什麼關係麼？”
“你現在的模樣，我都差點認不出來，更別說景王了。”重新看向手裡的冊子，沈在野淡淡地道：“況且這次，對你來說最危險的不是景王。”
沈在野是外臣吧，納個妾怎麼也要貴妃來送賀禮了？
的確是沒去過啊！翻了個身，桃花伸手抱著沈在野的腰，半睜著眼看著他道：“這麼長的時間，那萬一再遇見景王怎麼辦？”
“他定是沒告訴你。”蘭貴妃回頭，目光在她臉上流轉了一圈，輕笑道：“相爺可是本宮的哥哥呢。”
側頭看她一眼，沈在野道：“你好歹是趙國皇室之人，沒去春獵過不成？每年春獵都要在馬場住兩日的。”
啥？桃花震驚不已地看著她，脫口而出：“不是說相爺無父無母，無親無故麼？”
“這麼遠！”桃花扁嘴：“那豈不是要在那邊過夜了？”
這突然冒出個妹妹是怎麼回事？還在宮裡當貴妃？為什麼青苔完全沒打聽到這個訊息？
“半天。”
“你不知道也沒什麼稀奇。”蘭貴妃勾唇：“整個大魏就沒幾個人知道。不過他與我也不是親生，你就當他依舊是無親無故即可。”
“要走多久才能到啊？”
張大了嘴，桃花半晌都沒能回過神，心裡飛快地理著這一段關係。
沈在野悠閒地坐在車上，手裡捏著本冊子在看。桃花打著呵欠，頭枕在他的腿上，睏倦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