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溼了背後的衣裳，在他這目光之下，桃花終於還是老老實實地揹著手道：
屋子裡一陣安靜，沈在野眼裡的神色也越來越不友善。
“妾身知錯。”
雙手捧腮，桃花高興地道：“原來妾身在爺心裡有這麼重要的位置，妾身真是欣慰！”
“你怎麼辦到的？”沈在野皺眉：“顧世安不是那麼好說服的人，更何況說服得那麼徹底。”
“你是最瞭解我的人。”沈在野伸手，將她拉過來坐在自己懷中，一雙眼睛凌厲地望進她的眸子裡，低聲道：“同樣，我也是最瞭解你的人。今日顧世安反常，顧懷柔也反常，這背後沒你相助，我不信。”
“這個很簡單啊。”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桃花道：“爺先保證不會怪罪妾身，妾身再講。”
“瞧爺說的，把妾身當什麼萬能的神仙了不成？”桃花掩唇一笑：“顧氏找到了證據，跟妾身有什麼相關啊？而且，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有相干，又有什麼大不了的，關前朝什麼事？”
還敢跟他談條件？沈在野眯眼，瞧著她這一臉的貪生怕死樣，咬牙道：“不怪你，說吧。”
“是嗎？”沈在野嗤笑：“那你解釋一下今日顧氏是怎麼回事吧，我不信先前還歇斯底里的女人，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找到證據，立馬翻身。”
深吸一口氣，桃花道：“顧大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人，並非什麼大忠之臣，卻有些自負。從顧夫人的表現來看，他在家裡也許是很沉默，不管事的。但是在朝堂上敢頂撞相爺的人，怎麼也該有膽量和自己的見解，否則根本站不住腳。妾身猜測，這位顧大人應該是會算計，但未必算計得有多好。”
“爺說過的話，妾身都記在心裡呢！”桃花十分正經地道：“一個字都不敢忘！”
“這樣的人自然是不會聽自己女兒的話的，除非讓他意識到自己的情況已經很危急。妾身給顧娘子出了主意，讓她寫家書回去闡明爺接下來會如何一步步弄死他，並附上被顧夫人撕碎的假銀票。這樣一來……”
“姜桃花。”沈在野沉了臉，沒耐心跟她繞圈子了：“我記得我說過，後院的女人，就應該呆在後院裡，不要妄想插手前朝之事。”
“等等。”沈在野皺眉：“闡明什麼？”
“……”桃花皺眉：“這名字太長了，聽起來就不是個好故事，爺還是吃點心吧！”
脖子縮了縮，桃花嚥了口唾沫：“妾身瞎編的，為的就是嚇唬嚇唬顧大人。”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沈在野扯著嘴角笑了笑：“故事的名字叫《裝傻的小狐狸被狼一口吃了骨頭渣子都不剩》。”
“拿來我看看。”
皮一緊，桃花小心翼翼地看他一眼，滿臉無辜：“爺這是怎麼了？好像在生妾身的氣啊？妾身做錯什麼了嗎？”
“已經在顧大人那兒了。”
沈在野沒好氣地道：“你以為拿吃的打發我就夠了？”
“那你背一遍！”
厚著臉皮裝沒看見，桃花扭著他就往屋子裡拖，邊走邊道：“裡頭有燕窩薏米甜湯、梅花香餅、七巧珍珠糕，妾身覺得您肯定愛吃！”
桃花抬頭望天：“妾身忘記了。”
睨她一眼，沈在野臉色不太好看。
她又不傻，真把那些東西給沈在野看，不掐死她就有鬼了！雖然現在這位爺身上的殺氣也挺重的……但她還有說話的機會不是？
推開爭春閣的大門，一隻笑眯眯的小狐狸就朝他撲了過來，雙手環抱住他，仰頭道：“爺，妾身準備了好多好吃的點心，您快來嚐嚐！”
“爺看結果不就好了，看過程做什麼呢？”嘿嘿一笑，她伸手替沈在野捏著肩：“真正除掉對手的法子是讓他變成可以為您所用的人，弄死對方是最愚蠢的辦法，爺覺得呢？”
罰了顧氏閉門思過十日，沈在野抬腳就往爭春閣走。
“我覺得你很聰明。”沈在野淡淡地道：“聰明得不該屈居在這相府後院。”
已經快淹死的人，竟然不知在哪兒抓著了救命稻草，就這樣又爬回了岸上！梅照雪心裡是不舒坦的，更覺得爺有些變了，怎麼會變得這樣心軟？
心裡一跳，桃花連忙道：“爺請一定要相信妾身，妾身絕無插手前朝之意！只是想救救顧氏罷了。”
“……”梅照雪抿唇，垂了眸子行禮：“妾身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