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這比喻很恰當。”桃花笑了：“不過也不關咱們什麼事兒，讓她們去折騰吧。時候不早了，你也早點去休息。”
夜幕越來越沉，丞相府裡和往常一樣寧靜，然而沈在野卻沒有像往常那樣一直留在側堂。
“可她挑的時候不對啊。”青苔道：“現在海棠閣已經在準備侍寢，定然不會有人理她的丫鬟。一直在外頭站著，秦娘子也不會高興，就像禿鷹吃食，旁邊還守著別的禿鷹一樣。”
屋子裡黑漆漆的簾子一拉，裡頭自有人替他去寵幸秦氏。他無聲無息地隱到院子後頭，皺著眉問：“出什麼事了？”
“怎麼？”桃花閉著眼睛道：“送個東西而已，能有什麼不愉快的。”
湛盧小聲道：“瑜王差點被暗殺，皇上連夜召人進宮問情況，景王有些慌了。”
點完燈就是侍寢的時候，桃花點頭，打了個呵欠就躺上了床。青苔卻跟了過來道：“奴婢總覺得今日段娘子在花園裡說的事兒，可能會鬧得秦娘子不愉快呢。”
“這點小事他也能慌？”沈在野黑了臉：“以前是我高看他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青苔從外頭進來道：“主子，海棠閣已經點燈了。”
“這怪不得景王，因為陛下慌了，看得出對瑜王舐犢情深，景王難免擔心瑜王藉此機會再翻身。那邊的意思，是想您能暗中過去一趟，當面商量該怎麼做，明日一早恐怕就得行事。”
也不算是吃醋吧，就是覺得有點寒心。沈在野那人的心可真冷。這後院裡的女人都是他的，他卻未曾見得對誰有真心。說休就休，說害就害。那他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去寵幸她們的？
微微抿唇，沈在野點了點頭。反正晚上的時候也不會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要說心裡沒半點不舒服那是假的，雖然她知道自己和沈在野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但現在畢竟還是在一起的。跟她恩恩愛愛一陣子，又轉去同別人歡好，怎麼都讓她有一種吞了蒼蠅的感覺。
“你去準備，小心別讓人看見了。”
沈在野現在應該是在海棠閣逍遙，以他那麼粗暴的行為，秦娘子明日怕是去不了凌寒院請安了。
“是。”
爭春閣裡安靜得很。桃花進屋坐下，看著盤子裡的點心，抿了抿唇，拿起來慢慢吃。
湛盧出門，左右看了看，院子裡的人都歇息了，沒敢打擾秦娘子侍寢，院子外頭自然也是一片寂靜。於是他便放心地去準備馬車，然後回來請沈在野出門。
“是。”
丞相府裡晚上是不會有人亂走動的，所以他們離開的時候，沒有仔細看看周圍。
“回去吧。”看人走遠了，桃花擺手道：“屋子裡還有點心沒吃完呢。”
躲在牆角拐角處的小丫鬟手裡還捏著藥瓶，驚訝地看著丞相出門，又看了看海棠閣。
這招呼不打也罷。
她來這裡很久了，奈何海棠閣裡的人根本不讓她進去。想著自家主子的吩咐，也就只能等三更天爺起身的時候再送了。
孟蓁蓁先前畢竟是擔著“陷害姜娘子”這罪名的，後來顧氏假孕之事真相大白，但孟家上下遭殃，沈在野也就未曾給她平反，依舊預設此罪。雖然不關她什麼事，但是在孟氏的朋友眼裡，估計也不會把她當什麼好人。
結果沒想到，卻看見這麼一出。時辰還沒到呢，爺怎麼就走了？
“她們在說事情，咱們這樣過去似乎不太好。”桃花抿唇：“而且聽起來，段娘子跟孟氏曾經交情不錯，那與我就有些尷尬了。”
想了想，小丫鬟乾脆就在這裡守著，看爺什麼時候回來。
“主子？”青苔小聲問：“怎麼了？”
三更天的時候桃花就醒了，看看外頭的天色，翻了個身想繼續睡，卻怎麼也睡不著了。
聽著這話，桃花就頓住了步子，繞到了旁邊的假山後頭去。
大概是兩個人睡太久了，她一個人的時候抱枕頭都不習慣了吧。翻來覆去到了四更天，還是睡不著，桃花乾脆就起身，披衣出去走走。
“無妨的。”段芸心抿唇：“是為爺好的東西，自然是越早給他越好。如今孟氏不在了，秦娘子也未必會那般針對咱們，大不了你就多賠賠禮，讓她體諒一二。”
青苔仍舊在沉睡，外頭的月光皎潔極了，桃花深吸了一口氣，開啟院門就往花園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