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瘋了！
步子一頓，沈在野愕然，被他這一說才發現自己滿身戾氣，情緒一點也不掩飾地就暴露了出來。
“……沈某最近抱恙，情緒是有些難控。”收斂了神色，沈在野終於恢復了正常：“太子立民女為側妃很不妥，更何況這女子還絕非善類。您若能聽沈某一言，沈某自然就不會去與陛下說話。”
見他轉身要走，穆無垠連忙攔住他：“您平時不是這麼急躁的人，話還沒說完，為何會急急地就想去給父皇告狀了？”
微微鬆了口氣，穆無垠扶著他就往主殿裡走，眼神示意桃花跟上。
“丞相。”
“您還是先看看傷吧。”
沈在野臉色更加陰沉，氣極反笑：“那沈某倒要看看，殿下這說辭在陛下面前可能站得住腳？”
御醫來了，桃花在旁邊面壁思過，聽他們說傷勢有些嚴重，她也就放心了。
桃花有些詫異地看了穆無垠一眼，一瞬間竟然覺得有些感動。這世上竟然還有人會這麼傻？
戳不死他，能讓他嘗一嘗痛的滋味兒也是好的！
“日子還長，怎麼能急在這一時？”穆無垠笑了笑：“我與她才相處多久？在她沒感覺到我真心待她之前，哪裡會那麼輕易地真心待我？”
包紮了一番，沈在野的腦子也終於重新運轉了起來，掃了一眼角落裡那女人，涼涼地道：“太子若實在不願休了她，那沈某也無能為力。太子已達所願，想必是不用沈某繼續幫扶了。往後……”
臉色黑得難看，沈在野看著他道：“殿下可是瘋了？二嫁的女人當寶貝也就算了，連她未必真心對您，您也不介意？”
“丞相何出此言？”穆無垠連忙道：“本宮能有今日，都是相爺的功勞，若功成便背棄幫助過本宮的人，那日後還有誰願意追隨本宮？這女子當真只是個普通的民間女子，本宮不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只會將她養在東宮裡而已。本宮向丞相保證，絕不會沉迷女色！”
桃花一頓，垂了眼眸正有些猶豫，卻聽得穆無垠道：“她是嫁過人的，也未必有多喜歡我，但我真的很喜歡她，也願意等她慢慢朝我敞開心扉。”
沉迷女色？一想到姜桃花媚人的功夫，沈在野眼睛就眯了眯：“太子……已經寵幸過此女了？”
真心喜歡？沈在野笑了，指著姜桃花看著他道：“殿下要不要問問，她是不是真心喜歡您？”
“沒有。”穆無垠看了桃花一眼，低聲道：“她身子不太好，還要養上一段時間。”
穆無垠搖頭：“您何必跟個女子計較？先讓御醫處理傷口吧，無垠難得真心喜歡上一個人，還望丞相成全。”
心口微松，沈在野抿唇道：“既然還沒寵幸，那又何必封她做側妃？當個宮女就足夠了。”
這罪名怎麼也夠她被推上斷頭臺。
“可是……”穆無垠皺眉，夢兒這樣的女子，只當宮女，不是很委屈嗎？
沈在野冷眼瞧著她，開口道：“你這樣兇狠的女子不適合留在東宮，太子若是執意要留，那沈某隻能稟告皇上，說她行刺當朝重臣。”
“殿下覺得不夠嗎？”沈在野道：“等她被寵幸之後，您再封妃不遲。如今名不正言不順，您也該多考慮其他人的感受。”
桃花抿唇，低聲道：“是他先想掐死我。”
好像也有道理，穆無垠點頭，隨即起身將桃花帶了過來。
“丞相！”穆無垠過來了，一把將沈在野扶過去，責備地看了桃花一眼，道：“好好說話，怎麼能動手傷人？”
“不是我要負你。”他低聲道：“丞相說得對，等你身子好了，與我圓房之後，我再封你為妃如何？”
原來自己不是不恨他的，這恨意還挺深。
“好。”笑盈盈地應下，桃花看著穆無垠道：“只要殿下心裡有我，名分什麼的，我也不在意。”
這一簪子她其實是不必刺的，有害無益，然而等她腦子反應過來的時候，簪子上已經帶著血了。
沈在野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面前這一對恩愛的人，突然開口道：“既然殿下肯讓步，那沈某便不會再有殺此女之心，不過有些規矩她還是該學的，殿下要是不介意，可否讓沈某帶走她半天，好生調教一番？”
“您說話不也是沒算數嗎？”拔出簪子，桃花嫵媚一笑：“咱們誰也怪不得誰，只是兩個心都這麼狠的人在一起沒什麼好下場。相爺不如就高抬貴手吧。”
一聽這話，桃花渾身發涼，立馬搖頭：“我不去！”
“你說話不算數。”疼痛跟蜘蛛網一樣爬遍了他的全身，沈在野白著臉，目光陰冷地看著面前的人：“你分明說過，會忘記我，不會找我報仇。”
穆無垠也有些為難，看了沈在野兩眼道：“雖然丞相說話算話，但她現在到底是東宮的人，您隨意帶走，也甚為不妥。要教規矩的話，不如送她去司教坊？”
後頭的穆無垠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轉頭先去遣散身後的人，讓他們守住四周，不要讓人靠近，然後才朝他們兩人走過去。
“也好。”沈在野點頭，起身便道：“沈某要出宮，正好就送她過去。等晚些時候，沈某會帶著夫人進宮向太子和太子妃回禮。”
“……”
“……好。”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穆無垠也不好再阻攔，只能安撫了桃花道：“在宮裡呢，丞相不敢再動手的，你先過去，之後我就去接你。”
沈在野一震，微微側身，那簪子穿透朝服，狠狠地扎進了他的肩頭。
掙扎也沒用，桃花只能順從地點了頭，不情不願地跟著沈在野往外走。
嘴裡問著，桃花手上的動作卻沒猶豫，扯了尖銳髮簪下來，用力就朝他心口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