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穆無垠點頭，看著她繞進宮人住的後院，才帶厲氏去了側宮。
能聊什麼？還不是那小狐狸精的事？厲氏滿懷不悅，桃花倒也識趣，屈膝道：“奴婢還要回屋去打掃，便先告退了。”
厲氏也是個狠角色啊，坦白講，今日要是沒有沈在野，她肯定會死在焚屍爐。現在想起來，姜桃花都有點後怕。
“好。”看她兩眼，穆無垠道：“本宮也正好有事想同你聊聊。”
然而，就算他今日救了自己一命，她也是不會念他半點恩情的。一邊殺她一邊救她的人不是真慈悲，不過是假好心罷了。她現在能幫他們做事，他自然會待她好，就跟打獵之前要把狗養好是一個道理。現在的她在沈在野眼裡，就只是一條能捕獲大獵物的狗。
厲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頂著太子疑慮的目光，低聲道：“殿下回來了就好，妾身準備了夜宵請殿下享用。”
正想著呢，沈在野竟然就無聲無息地從窗外飄了進來。桃花一愣，看著他這張臉，下意識地就張嘴吐出一個字：
“奴婢給太子妃娘娘請安。”桃花一笑，朝著她屈膝，就跟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汪！”
“你……”
沈在野是一本正經地要來跟她商量事情的，冷不防聽她一聲狗叫，差點沒繃住笑了出來。
回去東宮，厲氏正在門口等著，一見太子身邊那丫頭完好無損，當即就嚇了一跳。
“你幹什麼？”
怪不得沈在野會盯上這太子，他的心也太不安定了，已經得了東宮之位，卻還想很快登上皇位。這樣急功近利的人，最容易被人利用，而且下場恐怕會很慘。
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桃花坐回自己的床上，上下看了他一眼：“這話該奴婢來問吧？相爺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點點頭，桃花垂眸。
抿了抿唇，沈在野道：“你在這東宮裡很危險，還是快點脫身比較好。”
“你別想太多，好好等著本宮就是。”低聲安慰了她一句，穆無垠看向前頭道：“等瑜王的喪期過了，本宮會立你為妃的。”
他今晚之所以想留下來，就是覺得她會出事，果然是出了不小的事。這女人到哪兒都不會讓人省心。
人多，東西卻只有一個，那不只有爭搶了嗎？同是皇子，沒人願意站在旁邊孤零零地看著，讓自己的兄弟華服高冠，這太不公平了。
“相爺覺得哪裡不危險？”眼裡浮上嘲諷之色，姜桃花斜眼看著他：“相府嗎？”
微微一愣，穆無垠皺眉：“那自然是因為大家都想要同一個東西。”
有他在的地方才是最危險的，相比起來，其他人身邊都是仙境！
姜桃花笑了笑：“大概是奴婢太單純吧，但既然捱得近，為什麼不是相互取暖，卻非要插刀呢？”
臉色微微一沉，沈在野頗有些惱怒地道：“在怪我之前，你不能先聽我解釋？”
人是生來就喜歡群居抱團的動物，血緣關係只是讓人與人之間關係更親近的冠冕堂皇的藉口罷了，說到底，大家都是單獨的人，誰少了誰不能活？
“解釋什麼？”桃花嗤笑：“解釋您不是真的想殺奴婢，只是被人所逼，您其實是想救我的？”
“這些東西有什麼用？”穆無垠低笑，回頭看她一眼道：“你到底是太單純，不懂帝王家，帝王家最沒用的就是親情。為了利益和榮耀，什麼父子，什麼兄弟，都不過是捱得近方便插刀的人罷了。”
沈在野：“……”
猶豫了片刻，桃花還是小聲道：“奴婢倒是羨慕殿下，父皇安在，手足相親，比孤家寡人好多了。”
“我從來不喜歡事後的補償，如果給個甜棗就能打你一巴掌，那我立馬給你買一麻袋的甜棗，然後賞你八十個耳光！”桃花笑得俏皮，眼裡卻是涼涼的：“相爺該謝謝奴婢體質特殊，不然現在您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穆無垠搖頭，沒說下去，只帶著她繼續往前走。
“體質特殊？”沈在野神色微動：“我一早就想問了，你既然中了毒，為何會沒事？”
難不成想提前弄死皇帝，自己登基啊？這也太狠心了點吧？到底是親父子呢。
“想知道嗎？”桃花冷笑：“那您慢慢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