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兒臣誇張了，兒臣該死！”厲氏低著頭道：“太子並非昏庸之人，那宮女也沒那麼厲害，只是兒臣的嫉妒心作祟罷了！請父皇寬恕太子！”
“不是你說太子被妖女迷惑，已經是聽不進勸諫了嗎？”皇帝低頭，看著她道：“既然連話都聽不進了，他還當什麼太子？”
帝王一愣，錯愕地低頭看她：“當真？”
厲氏只是想讓皇帝出面處置了姜桃花而已，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當即就後悔了，連忙磕頭道：“父皇息怒，太子他忠君愛國，從登東宮之位起便一直勤奮認真，為君分憂。您不能因為一個賤婢，就將太子這麼多的辛苦一把抹去啊！”
“請父皇降罪！”厲氏以頭觸地，聲音哽咽。
“……微臣明白。”
沈在野瞧著，微微有些唏噓。有這麼好的正妃了，穆無垠幹什麼還非要姜桃花不可？
“你順便給他說一聲。”帝王眯著眼道：“他若執意要留那女子，那便將太子的金冠交出來給恆王！”
明德帝的怒氣也慢慢消退，看了她許久，嘆息道：“罷了，既然如此，就讓人把那宮女帶回來，打五十個板子即可。你親自監刑。”
皇后和厲氏都嚇了一跳，連忙跪下行禮。沈在野也跟著躬身：“微臣去將太子帶回來。”
“……謝父皇。”
明德帝冷笑，看著空了的宮殿門口，咬牙道：“這太子之位就不該給他坐，如此衝動的性子，能成什麼事？”
微微皺眉，沈在野悄無聲息地就退出去找人。
厲氏一愣，連忙跪下道：“兒臣該死！請父皇息怒！”
他沒想到一時衝動會招致這樣的後果，姜桃花那小身板，能經得起幾下打？還是乾脆帶出宮去算了。
皇后連忙勸道：“陛下彆氣壞了身子，無垠他天性重情義，此事……也未必有厲氏說的那般嚴重。”
接天湖十分寬廣，繞著湖走了半天，沈在野才找到那對狗男女。
明德帝怒極，伸手砸了旁邊的茶盞，低斥道：“沒個輕重！”
姜桃花像是剛剛上岸，一身溼淋淋的，臉上的表情呆傻極了。她面前的穆無垠兩隻手都被綁著，身上也溼透了，正紅著眼看著她。
“你站……”住字還沒說出來，受傷的太子爺已經跑得不見了影子。他雙臂還綁著木夾，竟還靈活地鑽出了禁衛的包圍。
“差點以為你真的淹死了！”穆無垠低吼：“跳湖做什麼？哪怕被帶到父皇面前，我也能救你！”
沈在野一頓，剛拱手想說話，卻見穆無垠已經站了起來，急聲道：“父皇，錯殺無辜，豈是天子該為之事？因一民女，讓父皇一世英名毀於一旦，實在不值！兒臣現在就去救人！”
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錘了一下，桃花瞧著這狼狽的人，愣愣地問：“您……跳下來救我？”
“是。”
“不然呢？”穆無垠皺眉：“等著他們將你的屍體抬上來？”
“……”皇帝愣了愣，回頭看他一眼：“跳湖了？”
啞口無言，桃花看了看他臉上未消的紅腫，又看了看他被綁的根本用不了的兩隻手——他剛剛簡直就是用這一雙筷子一樣的東西把她夾上來的。
“陛下！”外頭去抓人的禁衛已經回來了，為首的龐將軍皺眉道：“卑職無能，那宮女跳進了接天湖，不知道游去哪裡了。”
喉嚨有些發緊，她歪著腦袋打量了太子半晌，低笑道：“頭一次有人這樣救我。”
太優柔寡斷了！
不帶利益，不為利用，只因為她快死了，所以來救她的人，穆無垠是頭一個。
竟然猶豫了？他認識姜桃花才多久，相處才幾天？難不成還願意為她忤逆聖意？沈在野很不能理解，也更加相信，這人不適合當皇帝。
沈在野慢慢走過去，冷眼看著姜桃花臉上的表情，忍不住嗤笑了一聲：“二位是打算在這裡情話綿綿？”
穆無垠啞然，沈在野側頭看了他一眼，竟在他臉上看見了猶豫之色。
抬眼看了看他，桃花抿唇，掙扎著站起來，又伸手將穆無垠給扶了起來，低聲道：“您快回去換身衣裳吧，若是讓皇上看見，只會更生氣。奴婢隨丞相回去領罰。”
“糊塗！”明德帝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你平時處事都尚算清醒，怎麼一遇見女人就這麼糊塗？朕要處死她，你難道還要為了個民女，跟朕作對？”
“不。”穆無垠搖頭：“你隨我回去，我會說服父皇，刺客的事本就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