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這也是因果迴圈，她管賬的時候府裡鬧騰得很，各種各樣的麻煩接踵而至，不過與此同時，閒得無聊亂花銷的姬妾也就少了。府裡的人頂著狂風驟雨，生怕惹事上身，背地裡撈的油水也跟著少了些。
“因為秋季相爺會查府裡的賬本。”桃花懶洋洋地道：“先前她把賬本給我管的時候，府裡的開支比前幾個月少了一半，賬面上卻沒什麼不對，前後一對比，自然讓她臉上不好看。”
她倒是沒特地做什麼，這樣的結果，也算是福禍相依。
“夫人這真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啊。”青苔感嘆地跟在她身後道：“好端端的，為什麼要節省開支？”
青苔幸災樂禍地拍了拍手：“那夫人可就得多花點心思了。”
這誇得她都不好意思了，桃花笑了笑，與他作別便回去睡回籠覺。
桃花接著往前走，心想梅氏現在可不止是要在節省開支上花心思，她在這府裡的人心，也是快潰散殆盡了。
有道理！劉管事感激涕零地拱手：“徐管事所言不假，娘子真是菩薩心腸！”
梅照雪沒有意識到下人的問題，她在意的只是姜桃花與府裡幾個比較重要的娘子站了一條船。先前的三足鼎立和兩分局面已經被打破，重新洗牌之後，自己竟然比姜氏差了一截。
“不會。”桃花搖頭：“你都到爺面前說話了，她若再動你，不是明擺著和爺過不去？放心吧。”
“姜娘子太會做人了。”古清影磕著瓜子道：“她不跟人爭，也不跟人搶，誰跟她好，誰會就得爺的恩寵，那這府裡的人還不巴巴地捧著她？不是妾身要多嘴，夫人您再懈怠，指不定哪天就讓她佔了鰲頭了。”
“多謝娘子！”劉管事連忙行禮：“只是……萬一夫人怪到奴才頭上，會不會還是要趕走奴才？”
“你不也是捧著她嗎？”梅照雪淡淡地笑了笑：“所以得的恩寵也不少。”
“這個簡單。”桃花道：“相爺最近愛去花園裡逛，到時候我讓青苔帶你過去便是。”
古氏一愣，放下瓜子跑到梅照雪身邊道：“妾身這還不是為將來打算嗎？她送的恩寵，不要白不要，但妾身的心是向著夫人您的呀。令尊最近對家父提拔有加，妾身定然是會幫著夫人的。”
劉管事一愣，有些遲疑地道：“奴才哪裡有機會能見相爺？”
話說得漂亮，其實也是個哪兒有好處往哪兒鑽的人，還會講什麼情義？梅照雪勾了勾唇，抿著茶水道：“如今算來，最得寵的還是你跟南宮氏，你們都是侍衣上來的人，她怎麼沒同你一條心？”
說得也有道理，桃花笑了笑：“既然夫人那兒不能說，那你不如直接去給相爺說吧。”
“同是侍衣，也不是很熟。”古清影撇嘴：“她那人不愛說話，又有點死腦筋，真以為可以靠姜娘子一輩子呢，沒眼力勁兒。”
“奴才哪裡敢？”劉管事搖頭：“夫人只會覺得奴才辦事不力，另換人來做，那奴才該何去何從啊？”
“是嗎？聽說她哥哥最近也剛入朝。”梅照雪垂眸道：“有空還是帶她過來凌寒院走走吧。”
“這事你不如直接去找夫人說啊。”桃花道：“既然是她的親戚，命令又是她下的，解鈴還須繫鈴人不是？”
“好。”古清影應下，笑著就退了出去。
劉管事苦著臉道：“就是夫人孃家的遠親那兒進的，夫人說了，那兒的肉和菜最新鮮，可價格也最貴啊，偏生現在又是夫人下令節省開支，昨兒秦娘子過來說，以後每日買菜只有十兩銀子，那豈不是要餓死半府的人？”
梅照雪看著案上的三個茶杯，拎起一個來，丟進了旁邊的水盆裡。
“府裡的菜和肉從什麼地方進貨的？”
兩天之後，顧懷柔一臉尷尬地來找桃花了。
看了他一會兒，桃花示意他起身，到旁邊去細說。
“姜娘子，出了點事兒。”
“徐管事說，您是樂於助人的。”劉管事連連作揖：“她那事兒，不也是您給做了主翻了案的嗎？奴才這點小事……還望娘子幫個忙。”
桃花正午休呢，打著呵欠看著她：“又怎麼了？”
微微挑眉，桃花很無辜地道：“我怎麼能幫得了你？我也只是個娘子罷了。”
“妾身的父親先前不是調做內吏了麼？”顧懷柔抿唇：“今日收到訊息，又轉做了宗正。”
“您……您是大慈大悲的觀世音，您救救奴才吧！”劉管事直接在她面前跪下了，可憐巴巴地道：“夫人讓節省開支，這府裡的肉和菜又都是從貴的地方進貨的，奴才夾在這中間，還得倒貼銀子，這日子可怎麼過？”
“這是好事啊。”桃花道：“升官了。”
看著眼前這人，桃花笑了笑：“有什麼事？”
“可……”顧懷柔皺眉：“先前朝中一直有訊息，這個位置該是南宮酒的，眼下南宮娘子怕是在生氣，今兒遇見我都沉著臉，一句話沒說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