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人。”沈在野笑了笑：“但他名義上已經是太子的人了。”
“爺這是什麼意思？”桃花眨眼：“這個人不是您的人嗎？”
既然是太子的人，那闖的禍就只有太子來擔。
他名字的上頭，有一道未劃下來的墨痕，看樣子沈在野是想把這名字劃掉的，卻不知為何中途停頓了。
桃花很茫然：“您能說清楚點嗎？”
秦升是沈在野的人，但似乎是因為太子的提拔，在皇帝面前立功成為了太僕，現在不知為何，已經不常與相府往來了。
“要是讓你知道了還得了？”沈在野輕笑，捏著她的下巴道：“你不會想救太子嗎？”
低頭看了看他桌上放著的東西，那是一本冊子，上頭寫著很多人的名字，她一眼就掃到了“太僕秦升”四個字。
桃花一愣，飛快地垂了眼眸：“妾身哪裡來的本事能從爺嘴裡搶肉？您決定不救，那妾身也是毫無辦法。”
恐怕不是要她回去太子身邊，而是要她去見太子最後一面。但，眼下太子的手傷剛好，恆王卻已經是個廢人了，這樣的情況之下，沈在野哪裡來的自信能在半個月之內扳倒太子？
“是嗎？”沈在野玩味似的看著她：“他對你那般好，你沒動心？”
和他對視了一會兒，桃花大概就猜到他在想什麼了。
翻了個白眼，桃花道：“後院裡的女人對您也都挺好的，怎麼沒見您動心？”
“你想回去嗎？”沈在野戲謔地看著她，眼裡別含深意。
好像也是這個道理，沈在野放心地一笑，輕輕在她額上一吻，低聲道：“西域進貢了幾頭雪狼進宮，皇上準備秋收節的時候拿出來給文武百官觀賞，現在就養在宮裡。”
桃花一愣，有些意外：“爺還真的打算讓妾身回太子身邊？”
狼？
沈在野張嘴咬了柚子，任由她蹭到自己懷裡，十分自然地就將她抱著，看向桌上的東西道：“還有半個月你就能去見太子了。”
想起自己初來大魏時遇見的狼群，桃花心裡一跳，震驚地看著他：“您……”
“……妾身的意思是，看爺這麼專注，想必又是在綢繆什麼宏圖大業了。”桃花笑著湊過去喂他一瓣柚子：“可否方便跟妾身透露一二？”
“這是太子的主意，我阻止過他了。”沈在野很是無辜地道：“他不聽，那我也沒什麼辦法。”
“嗯？”沈在野抬頭掃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說什麼？”
深吸一口氣，桃花捂了捂眼睛。她已經明示暗示過穆無垠很多次了，好好當他的太子，什麼也別做，一定能安安穩穩等到登基的那一天。可你說這人，怎麼就這麼不安分呢？
“您又在想什麼陰謀詭計？”
雪狼關在曲幽宮，離皇帝的寢宮甚遠，又有重兵看守，要跑出來很不容易。
眼瞧著夏天已經到了尾聲，桃花吃著新鮮的柚子，看著對面沈在野臉上陰險的笑意，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然而，穆無垠正在與眾位謀臣商議，到底是在什麼時候把那幾頭狼放出來。
要是別的皇子，穆無垠還會忌憚，但一看是穆無暇，還每次都跟父皇吵得面紅耳赤，他也就不在意了，反倒是認認真真開始打起了皇位的主意。
“太子已經決定好了嗎？”一個謀臣拱手道：“一旦要做，就定然要做個徹底，否則事情敗露，您與臣等都再無翻身之機。”
恆王出事，皇帝對太子頗有責備，最近也不讓太子陪侍身邊了，反而將南王帶在宮裡，時不時與他爭議一番儒家的治國之道。
“放心，本宮已經安排妥當了。”穆無垠笑道：“南宮衛尉負責宮廷守衛，已經跟本宮透過氣，一旦事成，也少不了他的好處。現在只等時機成熟，秦太僕一聲狼哨，便能改朝換代。”
“好。”沈在野頷首，大步跨出了東宮。
天賜的好機會，他怎麼可能不抓住？正好有西域進貢的雪狼，一旦出什麼事，也只能是宮廷護衛不當。畜生咬死皇帝，後世之人難不成還會怪在他的頭上？父皇一駕崩，他這太子名正言順地就可以登基，一點汙水也不沾，又是一朝的好皇帝。
“無垠相信丞相。”太子滿懷感激地道：“那我就等著了，還望丞相多費心。”
這等機會千載難逢，天時地利人和他都佔了，先前難搞定的大臣沈在野也都幫他收在了帳下，穆無垠找不到勸自己不動手的理由。
“殿下放心。”沈在野笑了笑：“半個月之後，您定然能看見她完好無損地站在您面前。”
成敗在此一舉了！
臨走的時候，穆無垠倒是還問了他一句：“夢兒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