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鬆了口氣，桃花飛快地拿了東西塞進他的衣袖裡，然後將旁邊托盤裡放著的逍遙散收進袖袋，換出一瓶看起來一模一樣的東西放上去。
又想耍什麼花樣？穆無垠紅了眼，厭惡地看了她半晌，頓了頓，還是點了點頭。
“人已經安排好了，等會上路，太子只管睡上一覺即可。”低著頭，桃花小聲道：“這一禮，還太子一直以來真心待妾身之恩。”
桃花垂眸，輕輕地掃了一眼外頭，起身走到穆無垠面前，低聲道：“太子可願再聽妾身一言？別出聲，若是願意，只需點頭即可。”
微微怔愣，穆無垠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伸手想把衣袖裡的東西拿出來看，卻被她抬手製止。
“你不必謝我。”穆無垠嗤笑：“反正救你也沒什麼用，只是顯得本宮愚蠢罷了，被個女人耍得團團轉！”
“一切都等太子到了該到的地方再看吧。”
桃花抬頭，看著他道：“這一禮，謝太子當日跳接天湖救妾身。”
她只是個女人而已，難不成還打算救他的性命？穆無垠下意識地搖頭，呆呆地看著她，心想不可能的吧，她是沈在野的人，沈在野不是會給自己留後患的人。
還來行這些虛禮，到底有什麼用？
可是，自己反正都要死了，她再玩花招，又有什麼用？
眼神微動，穆無垠咬牙道：“真不愧是沈在野的人，都一樣虛偽。”
退後兩步，桃花笑了笑，眼含惋惜地道：“太子是這世上頭一個真心待妾身的男子，可惜了有緣無分，希望您記著妾身以前說過的話，平平淡淡過日子，未必不是一種福氣。”
轉頭看著他，桃花恭恭敬敬地跪下，朝他行了個大禮。三叩首，額觸地。
穆無垠沒說話，看著面前這女子朝自己行禮。她的容顏還是跟初見時候一樣令他心動，但不同的是，她沒了夢兒那股子柔弱的味道，顯得格外堅韌，像是什麼風都刮不倒的牡丹花，背脊挺得直直的。
穆無垠聽得冷笑：“你可真是有恃無恐，以為做了那樣的事，本宮還會對你有所留戀？”
“後會無期。”桃花頷首，見他也沒什麼要說的了，便帶著青苔要退出去。
“沒事的。”桃花道：“他不會傷著我。”
這恐怕是最後一面了吧？穆無垠抿唇，終於還是開口喊住了她：“沈在野讓我下輩子別惦記你。”
青苔一愣，著急地搖頭：“奴婢要護主子周全！”
“但是，這輩子你我有緣無分，下輩子換個身份，我定然能陪你安然一世。”
“你在外堂守著，我跟太子說兩句話。”
桃花一震，驚訝地回頭看了他一眼。
桃花已經猜到沈在野給穆無垠說了什麼了，所以進來的時候迎上太子憎惡的目光，她也不意外。
穆無垠站在昏暗的房間裡，微藍的光從外頭透進來，顯得有些寂寥。然而他眼裡的光芒攝人，有至深的愛，也有徹骨的恨。
厲氏被拖走了，沈在野看了一眼大堂，就站在外頭等著。
心裡悽然，桃花頷首，行了拜別禮，終於還是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