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縉沮喪極了，抬眼看著她道：“我不甘心。”
“你我之間，以後江湖不見即可。”桃花道：“沒必要冰釋前嫌，你也沒必要彌補我，李丞相已經有嶄新的日子要過了，又何必將我再牽扯進去？”
嘴角一抽，桃花瞬間覺得這人是不是賤得慌啊？這有什麼好不甘心的？不甘心她過得比他好？那他還是繼續不甘心下去吧。
彌補？桃花想了想，這一路上李縉的確是對她多有照顧，烤魚會多給她一條，晚上也會讓她一人睡馬車，拉著其他人去外頭睡。然而，這點程度說要讓她感動的話，那她能感動的事情就實在是太多了吧？
“我原以為，我是最喜歡你的人。”李縉道：“你嫁給沈在野，他不是真心對你，你遲早要後悔。”
李縉垂眸，瘦削的臉上滿是苦澀：“這一路上我都在找機會想彌補你，就算你我不能回到過去，也好歹做個朋友。可是，不管我怎麼做，你好像都不在意了。”
眯了眯眼，桃花冷笑：“所以你就巴不得我後悔莫及，落得個悽慘的下場，然後可憐兮兮地求你垂憐，你再用普度眾生的慈悲救我於水火，以消除你自己心裡的愧疚？”
翻身起來坐好，桃花皺眉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李縉，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吶？”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可真夠奇怪的。
心口一窒，李縉連忙道：“這想法是先前的，現在我已經沒那麼想了，我只是想讓你過得好。”
姜桃花：“……”
“哦。”翻了個白眼，桃花點頭：“謝謝你啊。”
“你不是也睡不著嗎？”李縉道：“在想沈在野吧？”
“但……”李縉皺眉：“沈在野這個人很奇怪，你不覺得嗎？”
“我與你，還有什麼好聊的？”桃花撇嘴：“別打擾我休息。”
“哪裡奇怪？”
李縉嘆息：“我睡不著，想找你聊聊。”
“我以為他是當真對你不上心的。”李縉道：“上次我跟他說了你身上的蠱毒之事，想讓他想辦法，結果他完全不在意……”
“……”按了按心口，桃花沒好氣地道：“你是打算嚇死我？”
桃花氣不打一處來：“這事兒原來是你告訴他的！”
睜眼一看，李縉正坐在桌邊，眼睛看著她的方向，目光復雜。
她就奇怪以她師父的性子怎麼會去跟沈在野說，原來是這個人！
外頭的天色漸漸暗了，桃花翻來覆去的時候，突然感覺屋子裡有人。
“你不生氣嗎？”李縉不解地道：“不氣他對你置之不理，倒氣我走漏訊息？”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他對我如何，用不著你來說！”深吸一口氣，桃花道：“我身上的蠱毒本也就不關他的事，要他為我與趙國作對，他不是那麼愚蠢的人。”
這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她一向睡著了雷打不醒的，結果怎麼不知不覺的，她竟然習慣了抱著沈在野的腰才能睡著，一個人睡，反而是睡不好了。
深深地看她一眼，李縉搖頭：“你這算是在自欺欺人吧？他不救你，擺明就是因為沒將你的性命放在心上。哪個男人會不想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他卻完全無動於衷，但現在，知道你有身孕，立馬就改了態度，又是給大夫又是給藥的，還不追捕咱們了。桃花，你真的不覺得自己是被他利用了嗎？”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認床的原因，這一路上她都沒能睡過一個好覺，總是輾轉許久才能入眠，半夜也時常會驚醒。
“……”她覺得他有病。
“嗯。”桃花點頭，躺下就閉眼睡覺。
李縉就是一個典型的沒出息的男人，先選擇的拋棄她，但一旦她過得好了，他心裡就有不平，糾糾纏纏地以彌補之名行破壞之事，就要看她落魄，然後央他搭救，以滿足他心裡那種卑微的成就感。
桃花一愣，眼神複雜地看了她一眼。李縉微怒地扯了扯楊萬青的衣袖，後者才反應過來，低聲道：“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你還是好好休息吧，明日再繼續趕路。”
這樣的人，讓人無力又覺得可憐。
“可是，你不會覺得愧疚嗎？”楊萬青皺眉：“他對你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