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還有閒心說這個？”桃花皺眉：“師父對你我不是都很好嗎？”
宮裡的毒，師父又去宮裡了？回頭看看自家姐姐，長玦突然問了一句：“皇姐覺不覺得，師父當真對你很好？”
張了張嘴，長玦嘆息，還是老實給師父上藥吧。
“好。”長玦應了，將千百眉平放在床上，看了看傷口，眼神微動。
也不怪自家皇姐遲鈍，師父從未表明過什麼，以前還信誓旦旦地說與皇姐絕不會有師徒之外的情誼。也就怪不得她再也不曾注意過師父某些格外溫柔的舉動了。
“我也不知道。”桃花皺眉：“有些傷口還帶毒，你看看有什麼藥能用，大夫一會兒就來。”
趙魏邊境。
桃花急了個半死，招呼了長玦出來便給自家師父看傷敷藥。長玦驚訝極了：“誰能把師父傷成這樣？”
沈在野冷眼看著遠處駕著馬車回來的徐燕歸，等他勒馬下車了，才寒聲道：“誰告訴你可以去接她過來的？”
若是以後她不在這世上了，他說不定也能找到一條追上她的路。
徐燕歸挑眉，看了自己身後的馬車一眼：“你不想見姜桃花？”
真好。
“不想！”抿了抿唇，沈在野嘴裡這麼說著，眼睛卻依舊是落在那車廂上：“你等著領罪吧！”
他沒看路，也不知道自己會去哪裡，結果也還是能找到她。
“得了，罪我就不領了。”徐燕歸撇嘴：“我也沒把姜桃花帶回來，車上的是呂后。”
恍惚地看她一眼，千百眉安心了，閉眼就倒在這小傢伙的懷裡。
沈在野：“……”
“師父？”被他這一身傷驚得臉色慘白，桃花連忙跑過去將他扶起來，皺眉打量著他：“怎麼回事？您這是怎麼了？”
懸著的心落回原處，一聲悶響，疼得他心口緊了緊。深吸一口氣，沈在野回過神來，點頭道：“你能把呂后抓回來，那便是有功無過，人交給你，把方子給我套出來。”
“千大人！”魏國軍營的門口，青苔剛起床，正準備出去打水，卻看見渾身是血的千百眉，當即就轉身去知會了自家主子。
“好。”徐燕歸點頭，看了看他，有些猶豫地道：“有跟姜氏有關的訊息，你要不要聽？”
天已經亮了啊……
“不聽了。”沈在野轉身就走：“下一個要攻的是趙國的第三邊城，我很忙。”
眼裡的紅色漸漸散去，他漫無目的地走著，想了很多過往的事情。最後也不知道走到了哪裡，累得半跪了下去。
這種口是心非的習慣，徐燕歸也是很明白的，但這一次，他當真不打算主動去告訴他了，還是等他什麼時候心情好些，能承受得住再說吧。
比絕望更讓人絕望的是什麼呢？就是在絕望之中重新給一點希望，再當著面掐滅這點希望。千百眉覺得很累，身心俱疲，他不想看著桃花那小傢伙比自己先死，也不想看她那麼痛苦，這世上為什麼就沒有媚蠱的解藥呢？
趙國皇宮一夕之間形勢大變，皇長女慘死，皇后失蹤，整個朝廷亂成了一鍋粥。嘉武帝氣得中了風，躺在床上說不出話來。
這也算是她逃過一命了，冷笑一聲，千百眉繼續往外走，沒人敢攔著他，他便拖著一身的傷，一步步出了宮門。
桃花咋舌，摸著下巴問：“這難不成就是報應？”
被人擄走？愣了愣，千百眉很是不解，除了他，誰還有這個閒心來擄趙國的皇后？
背後床上斜靠著的千百眉翻了個白眼：“沒良心的小傢伙，這分明是為師替你討的債，怎麼能歸功給報應？”
旁邊一個宮女“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急忙道：“娘娘方才被人擄走了！長公主說不能洩露訊息，以免民心混亂……”
“是是是。”桃花連忙回頭笑道：“師父最好了！”
“你們皇后娘娘呢？”千百眉溫和地笑著，眼裡卻是血紅：“再不出來，我可是要拆了這宮殿了。”
輕哼一聲，千百眉還是有些擔憂的：“皇后到底被誰擄走了？”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
桃花笑了笑：“大概是徐燕歸吧，除了您，也只有他的功夫能進宮把人帶走，還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眾人驚愕不已，一部分人去傳信，另一部分人堵在門口顫顫巍巍地舉起刀劍，就見那魔頭一把將手裡的屍體扔開，轉頭看了過來。
剛好他又來找過自己，猜也猜得到是他，只不過擄走呂氏能做什麼呢？讓朝局大亂，好一舉攻破？
死了！
“姜姐姐。”穆無暇從外頭進來，神色有些不好看：“你們趙國的邊城急報，沈丞相已經開始攻城了。”
“皇長女！”宮殿外頭的人一陣驚呼，就見姜素蘅被掐得臉色由紅到紫，最後一片青白，腳也脫力地垂了下去。
倒吸一口涼氣，桃花連忙拖著姜長玦進宮。朝中百官群龍無首，都圍在皇帝的寢宮外頭，看見他們姐弟二人，有人小聲說了一句：“如今也只有這兩個皇儲了……”
眼裡滿是恐懼，姜素蘅拼命搖頭掙扎，卻沒什麼用，千百眉已經暴怒，一雙眼通紅的情況下，根本沒人能阻止他殺人。
“荒唐！”御史大夫那老頭子皺眉道：“皇長女就是被他們的師父所殺，為的就是坐上我趙國的皇位，你們還當真要讓小人的奸計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