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賀長安垂眸，嘴角勾起來，笑得很柔和，然而花春看不見他的眼神，就覺得幾天不見，兩人中間好像就隔了點什麼東西。
這樣啊，花春想了想，還是拱手道：“那就先恭喜二哥了。”
到了芙蓉宮，也容不得她多想了，花春很快調整了狀態，一臉嚴肅地跨進了被禁衛層層看守的院子。
“有這個打算。”賀長安點頭：“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成，畢竟連人家的面都沒見過。”
幾個使臣都呆若木雞，看樣子是被嚇的。花春進去咳嗽了兩聲，他們才過來行禮。
婚事？花春一愣，側頭看他：“你要成親了？”
“丞相大人！”楊遠塵紅著眼睛道：“凌娘雖然是我們帶來的人，但我們真的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行刺，她平時很溫和的，也不會武功……”
輕輕嘆了口氣，賀長安道：“我這兩日有些忙，等會還要去太后那裡商議婚事，辛苦你一個人陪在陛下身邊了。”
花春抿唇，她也知道凌娘是被皇帝給利用了，但這有啥辦法？自己把把柄送去皇帝手裡還以為是佔了便宜，活該被宇文頡擺一道。
這幾日他一直在想問題，有些刻意迴避京華，他估計是察覺到了，所以都不喊他二哥了。
說起來她也是現在才明白賀長安原來的話是什麼意思，帝王帶女人進宮，果然都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吧。
“好。”賀長安點頭，跟在她身邊，卻對她方才的稱呼有點介意。
“皇上傷勢嚴重，半個月不能上朝，對我大梁來說，損失巨大。”花春沉痛地道：“現在解釋什麼都沒用，本官也很想幫你們，但是你們西夏要給大梁一個交代，給陛下一個交代。”
“侯爺。”花春道：“咱們往芙蓉宮走一趟吧。”
“臣下已經送信回去西夏，讓吾王三思了。”楊遠塵道：“請丞相給點時間，皇上想要的東西，西夏一定半點不少的全部送來。”
羲王爺朝他點頭，轉身便走了。
“看來你們也是真心要悔悟的。”花春嘆了口氣：“本官當時說話也衝動了，金礦倒是其次，西夏有這樣的誠心，就已經是難得。此事若是能順利解決，西夏和大梁，應該也還是能繼續友邦的吧？”
“王爺。”賀長安出來了，看了他一眼，行了個禮。
“肯定能，肯定能！”楊遠塵連連磕頭：“大梁真不愧是大國，有氣度。等吾王來了迴音，臣下回國，定然會替向吾王轉達大梁陛下和丞相的善意。”
聽這語氣也知道宇文羲對她的恨意又多了一層，花春很能理解他的心情，要是換個角度來看，她也恨死她自己了，怎麼這麼礙事呢？
什麼叫捱了巴掌還要說謝謝，看面前這人慘白的臉色，花春都覺得有點不忍心了。
“丞相倒是有自知之明。”羲王爺點頭：“那本王就等著看你的下場會是什麼樣子的了。”
真是慘。
“在下得罪的人連起來可以繞地球一圈。”花春道：“興許哪天落難，下場會很慘，但是所做之事問心無愧，每天都睡得安穩。”
“大人想得這麼明白，本官也覺得欣慰。”花春道：“既然如此，那這裡的守衛就沒必要這樣嚴了。”
羲王爺眼眸深沉地道：“丞相還真是會得罪人。”
“多謝丞相！”一眾使臣連忙行禮。
她一早知道羲王爺要打這樣的算盤，若是歸國有，那他這個當王爺的，怎麼也能分一處去。她偏不讓他如意，該皇帝的就全給皇帝，半點不分給人！
賀長安站在他身後，看著面前這人挺著小腰桿，打著官腔，莫名地覺得有點可愛。
“可惜，現在這金礦不是朝貢之物，是西夏的賠罪禮。”花春挺直了腰桿道：“既然是賠罪禮，自然是歸皇上所有。”
他一向是不喜歡看人狐假虎威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花京華這樣做，他半點也不討厭，相反，還有點看入了迷。
宇文羲搖頭：“朝貢的東西一向是歸國庫的。”
在皇帝面前，這人可慫了，總是被欺負得慘兮兮的。但是在外頭為皇帝做事，他依舊還是盡職盡責，半點沒有私心。
“這有哪裡不對麼？”她皺眉：“受傷的是皇上，要補償，自然也是給皇上。”
是個很好的人，也怪不得皇上漸漸改觀，對他好了起來。
“方才丞相有一句話，很有意思。”羲王爺笑道：“一定要讓西夏王將金礦獻給皇上作為補償？”
垂了眸子，賀長安低笑。
一看見他花春就覺得全身不舒服，下意識地退後一步道：“王爺過獎。”
好的東西，只可遠觀不可褻玩，他是該將目光收回來了。
“丞相真是好口才。”羲王爺看著她道：“也真是對皇上忠心耿耿。”
離開芙蓉宮的時候，賀長安走得很慢。花春忍不住停下來看著他：“二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