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哪兒拐來的？”花春神色嚴肅，看著那女人問。
人群裡“嗖嗖”躥出來幾個黑影，幾下就把那女人按在了地上。人群譁然，剛剛幫忙說話的那書生也呆住了，愣愣地看著他們。
“旁…旁邊街上。”被人按得死死的，人販子慌了神：“你們先放開我！”
賀長安皺眉，擋在她面前將孩子接住了，然後低喝了一聲：“抓住她！”
花春費勁兒將孩子抱過來，拿帕子給他擦了擦臉，又將裝著湯包的袋子放進他懷裡：“寶貝兒先別哭，咱們帶你找孃親，壞人都會被關起來的哈。”
見著情況不對，那大嬸把娃娃往花春這邊一丟，轉身就跑。
這聲音溫柔極了，聽得賀長安微微怔愣，側頭看了她一眼。
這下週圍的人都能明白了，孩子自己都不認這名字，還能是親生的？
小娃娃還抽抽搭搭的，但是見著有吃的，立刻收了哭聲，哽咽了一會兒，就吧唧吧唧地咬起尚還有些燙的包子來。
五六歲的孩子，自然聽得懂人說話，朝她邊哭邊搖頭。
“去隔壁街問問，看誰家孩子丟了，咱們在前頭的茶鋪裡等著。”花春朝後頭吩咐了一句。
“是嗎？小五？”花春喊了那孩子一聲。
後面雖然沒人回應，但明顯還是有幾道氣息領命離開了。
眼珠子亂轉，她吞吞吐吐地道：“這孩子叫小五。”
花春就帶著這孩子和賀長安，往前頭走。
大嬸皺眉，瞧她是個小丫頭片子，很想直接越過她離開。但是，一轉眼這小丫頭片子身後就站了個男人，滿身風華，眉目俊朗，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
“姑娘留步！”方才的那個書生追上來，不太放心地看著她道：“雖然知道姑娘是好意，但是在下還是要等這孩子找到孃親才能放心。”
“你不是想報官嗎？我幫幫你而已。”花春道：“你說這是你兒子，那叫什麼名字啊？”
微微一愣，花春回頭打量了他一番。
這下那大嬸就更慌了：“你們這些人是不是沒事做？我抱我兒子上街，也能被你們當成人販子？還報官？”
這書生面容可以算是醜陋，有一道疤從額角劃到了顴骨上，但是眼神很清澈，給人感覺很舒服。
“是。”青嫋應了便往人群外走。
“那你同我們一起去茶館裡等吧。”
“好。”花春點頭，朝後頭喊了一聲：“青嫋，幫她報官。”
“好。”
“嘿，一個管閒事的不夠，還來另外一個？”大嬸怒了：“你們再這樣，我可報官了啊！”
賀長安也多看了這書生兩眼，等在茶館裡坐下，他還是問了一句：“閣下貴姓？”
拐人家孩子的人最可惡了！她當即就有點按捺不住，見那大嬸要走，上前一步就擋在了她面前：“留步！”
“在下呂三變。”那書生爽快地道：“多謝兩位今日仗義出手。”
那大嬸臉上明顯有慌亂的神色，看得花春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個人販子。
奇怪了，救的又不是他，他謝個什麼勁兒？花春覺得好笑，又覺得這人挺有意思的，便同他多聊了兩句。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不少人覺得那書生多管閒事，人家抱個孩子也能被他當成人販子。
“呂公子是在學堂求學之人？”
花春好奇，連忙擠進人堆裡看情況，那大嬸凶神惡煞，懷裡的娃娃大哭不止。她面前站了個書生模樣的人，拱手道：“若真是你的孩子，那哭得這樣兇，怎不見你臉上半點心疼？為人母者，莫不疼愛骨肉，為其考慮周全，但你抱著的這孩子，鞋掉了一隻都不見你去找，怎會是親生？”
“正是。”呂三變道：“本也該參加上回的科考的，但是銀兩不足，只能再等等了。”
“這明明就是我的孩子，被我揍了心裡不高興才哭的，你憑什麼說我是人販子啊？”一個大嬸抱著個小娃娃，對旁邊的人破口大罵。
哦？花春挑眉：“呂公子熟讀了詩書？”
古里古怪的，花春撇嘴，暫時不去多想，繼續劈開人海往前走。結果沒走兩步，就有熱鬧看了。
“說來慚愧。”他不好意思地道：“正兒八經的四書五經只看了三五遍，反倒是一些奇文怪志看得不少，先生說我不安分，總喜歡上街四處看，遇見不平還愛強出頭。”
“別瞎說。”賀長安抿唇，低聲道：“前頭還有很多好玩的，你且走且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