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氏睜大了眼睛，看著馬車絕塵而去，猶豫了一瞬。
說完，轉身就回到了馬車上。
家裡人都指望她飛上枝頭做鳳凰的，所以才會送她去選秀女，能被攻玉侯送進皇宮的話，是肯定可以見到皇上的吧？
賀長安點頭：“這才是你該去的地方。”
但是……她已經對攻玉侯動心了啊。
“您要送我進宮？”
就是這一會兒的猶豫，宮人已經領著她往裡頭走，賀長安的馬車也消失在了官道上，一切都沒有回頭的餘地。
“這……”平民出身，湯氏自然沒來過皇宮，看著眼前巍峨的建築，整個人都傻了，直到旁邊的宮人遞給她一張木牌，她才反應過來。
呆愣地看著手裡的木牌，湯氏小聲問旁邊的宮人：“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車廂裡一片安靜，等湯氏想起問要去哪裡的時候，皇宮已經到了。
“延禧宮。”宮人答：“你是侯爺送進來的美人，今晚就可以見到聖駕，皇上若是滿意，便會讓你侍寢。”
回過神來，湯氏有些尷尬，低頭看著自己腳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她的確是喜歡他這長相，但這有錯嗎？總得再給她點機會繼續瞭解他吧？
這麼好？！湯氏覺得這簡直是一步登天啊，去選秀女的時候人家都說進了皇宮，要等個一年半載才能見著皇帝，有不少人直到老死都沒有侍過寢，結果她一來就可以面聖？
側頭看了她一眼，賀長安的目光難得嚴厲：“皮囊這東西，誰都不可能維持一輩子，所以本侯慣常討厭人盯著我不放，更討厭因為這臉想要進侯府的人。”
驚訝掩蓋了心裡的悲傷，湯氏睜著眼睛看著宮裡富麗堂皇的一切，跟著宮人去梳洗打扮，換上輕飄飄的寢衣，躺上了延禧宮的床。
壓根沒聽見他說什麼，湯氏盯著他的臉看了半天，呢喃了一聲：“真好看。”
宮裡來新人了的訊息自然也傳播得很快，一眾后妃都有些不淡定，紛紛打聽來頭，結果就聽聞是攻玉侯送進來的。
賀長安沉聲道：“姑娘本就做了秀女登記，在皇上撂牌之前都算是皇上的人，與本侯糾纏過多，沒什麼好處。”
“二哥？”花春挑眉，聽青嫋說完訊息，跟著點了點頭：“既然是二哥送進來的，那就應該是跟咱們一條戰線。且等等吧，晚上她要是侍寢了，明日就送點賀禮過去。”
一瞬間她就連自己在哪兒都不知道了，眼前只有攻玉侯如仙人一般的側顏，就這麼呆呆地看著他，上了車，連車要往哪兒開都不知道。
青嫋皺眉：“您還是別送了，這一送，不就表明您要給她撐腰了麼？人是侯爺送進來的沒錯，但您也要以自己為重才是。”
湯氏一驚，還沒反應過來，手腕就被他拉住了。
撇撇嘴，花春想了想：“好吧，那就靜觀其變。”
賀長安微微一笑，道：“姑娘不用擔心，你這樣的姿色，皇上是能看中的，若是不信，現在便可隨本侯進宮。”
宮裡新人一直在增加，後宮也該放一批宮女啥的出宮了，也免得人口為患。
可憐的姑娘，雙手舉著食盒，累得微微發抖也沒肯放下來，聲音裡都有些哽咽：“以民女的姿色，應該不會被選到皇上身邊的，所以…民女可以來侯府當下人嗎？”
只是，想是這麼想，這麼得罪人的事情花春是不會去做的，就看哪個傻大個先看不下唄。
“心意本侯領了。”賀長安點頭：“但是東西還是拿回去吧，好好準備一下選秀的事情，比做這些有意義多了。”
晚上，皇帝當真臨幸了湯氏，次日就封了個才人，讓她去給淑妃請安。
湯氏一愣，一雙大眼水靈靈地瞅著他，好生委屈：“民女也知道自己高攀不上侯府…但是，民女就是想讓侯爺嚐嚐……”
湯氏臉色不太好看，穿上才人的服飾便跟著人往外走。這宮裡可真奇怪，她昨晚什麼都不記得了，連皇帝的面容都沒能看清，就睡過去了，到底侍寢了還是沒侍寢啊？受封才人，也就是說至少她已經算是皇帝的女人了吧？那就是侍寢了？
“湯姑娘。”想了想，賀長安十分認真地看著她道：“你我非親非故，你實在沒必要這樣。”
正想著呢，前頭就有人嬉笑著走了過來，旁邊的宮人連忙提醒她：“快給許貴嬪娘娘請安。”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裡是侯府，守衛森嚴的那種，你說一個民女站這兒就為了給他送吃的，兩人還什麼關係都沒有，像話嗎！傳出去不得毀了她的清譽？
湯氏一愣，連忙照做：“許貴嬪娘娘安好。”
雙頰微紅，湯氏捧了一個食盒遞到他面前：“這個是小女子親手做的點心，還請侯爺嚐嚐。”
一群人都安靜了下來，許貴嬪看了她兩眼，笑道：“是昨晚進宮來的那個才人吧？起來這麼早，要去請安嗎？”
無奈地回頭，賀長安垂眸看著她：“湯姑娘有事？”
“是。”湯氏應了一聲。
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這幾天湯氏在門口堵他，也已經堵成了習慣。本來還讓家丁注意一些，看見她就攔著的，結果這群家丁沒攔兩天就變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把人給賄賂了。
“正好，咱們同路，一起去吧。”許貴嬪親熱地將人拉了過來，帶著她就往前走。
回去攻玉侯府，剛到門口，還沒走進去，就聽見旁邊一個溫柔的聲音喊了他一聲：“侯爺。”
奇怪，為什麼走的方向跟她剛剛的方向不一樣啊？湯氏一頓，看了旁邊的宮人一眼，那宮人慾言又止，最後什麼也沒說，跟在他們旁邊一起走。
問這些宮人也的確沒用，賀長安想，要是那湯氏能與花春交好，幫忙照顧一些，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