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她一眼，湯氏點頭，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又忍不住多停頓了一會兒。
花春點頭，溫和地笑道：“無妨，本宮不參與後宮爭鬥，所以你保全自己即可，隨意與誰作伴都沒有關係。”
這個樣子，當真是沒懷孕嗎？
這也算跟德妃闡明立場了，因為先前聽說德妃與淑妃也有些矛盾。
“娘娘，藥好了。”瑞兒在外頭稟告了一聲。
湯氏是十分敏感的人，察覺到了德妃情緒不對勁，便住了口，轉了話頭道：“嬪妾一直跟在淑妃娘娘左右，不是想與她結盟，而是因為她一直視嬪妾為眼中釘，消滅敵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與她成為朋友，嬪妾只是為了自保。”
花春頷首，看著湯氏道：“就不留你了，本宮身子不好，喝了藥還得休息。”
不過她沒表露出來，聽湯氏說了這些，也就笑笑，然後端茶來喝。
“那嬪妾就先告退了。”湯氏起身，行了禮就退出了主殿。
看，這就是標準的護夫心態。
外頭剛好有丫鬟端藥進去，她不經意掃了一眼，心裡有些好奇，便問自己的貼身宮女菱兒：“德妃是生什麼病了？”
皇帝寵幸新人她已經很不爽了，結果這個新人心裡還沒皇帝。她莫名其妙就替宇文劼覺得委屈啊，哪兒比不上賀長安了，被人家嫌棄成這樣？
菱兒小聲道：“奴婢也不清楚，反正是從失寵之後，就一直在宮裡養著，藥什麼的基本沒斷過。”
目前花春看不出來湯氏是不是有上訴的傾向，只是對於她先愛慕攻玉侯，對跟著皇帝還抱著不滿的心態有些不爽。
微微挑眉，湯氏問：“那養心殿的藥渣是不是特別多啊？”
遇見這樣的人，那隻能說是倒了八輩子黴，畢竟喜歡人家是你自己的決定，付出也是你心甘情願，只要人家沒接受，就有拒絕你的立場，有多少虧都得你自個兒咽，半句抱怨也不要有。
“這是自然，每天都要倒許多。”
或者是：“你怎麼這麼狠心，我做了這麼多，都半點不動容嗎？那好，把我花費的時間精力和金錢還給我！”
“你去尋些來，別驚動其他人。”湯氏道：“咱們也可以看看德妃到底是什麼病，說不定宮裡御醫治不好，民間的土方可以治好呢。”
這擺明了是記恨上二哥了啊，花春搖頭，男女之間經常有這樣的情況，雙方沒啥關係，一方愛慕另一方不已，單方面付出很多，而對方不接受，結果這些付出就成了綁架對方的武器，具體句式就是——“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卻這樣冷漠，良心被狗吃了嗎？”
“是。”菱兒應了，捏著裙子就往宮裡處理垃圾的地方跑。
身子一僵，湯氏皺眉，抬頭看了花春一眼，張口欲言，又忍了，只微笑道：“娘娘是攻玉侯的親妹妹，自然幫著侯爺說話。嬪妾不怨恨他，只是，這決定對他好，卻未必對嬪妾好，嬪妾以後會過好自己的日子，若有機會，也當問侯爺要個說法。”
養心殿的藥渣，起先花春還拿來曬乾塞枕頭什麼的，到後來滿宮都是藥味兒也不爽，就特意派了個小宮女，積攢到一定數量就送去宮裡的焚化爐，統一處理。
“你有這樣的想法就是好的。”花春點頭：“過去總得放下，你也不要對攻玉侯心懷怨恨，他這樣的決定，對你們兩人都好。”
這工作輕鬆但是無聊，剛開始小宮女還聽話，十分警惕，要親眼看見藥渣被燒乾淨了才走，但是後來就開始偷懶了，讓人扔垃圾的時候順便把藥渣一併捎帶去。
“不了。”抹了抹眼淚，湯氏抬頭：“他對我那樣無情，我又為何還要對他有意？既然已經是皇上的人了，嬪妾就必定會一心一意跟隨皇上。”
於是菱兒要拿到藥渣一點也不難，包了一包就送到了湯氏面前。
這……花春尷尬地笑了笑：“你現在還惦記著侯爺？”
湯氏除了做包子之外，對藥理也懂一些，基本的藥材要認出來是不難的，所以這一看之下就有些疑惑了。
“嬪妾在入宮之前，為侯爺做了很多的事情。做點心，學禮儀，打聽他的喜好，也跟侯府的人拉近關係，為此，也付出了很多。”湯氏垂眸，眼睛微微紅了：“可是侯爺絲毫沒動容，還無情地將嬪妾送進了宮，做皇上的人。嬪妾真是被傷透了心。”
“阿膠、紫蘇、黃芪、艾葉……怎麼都是些安胎的東西？”
不過還是勉強笑著聽她說，畢竟是二哥的人麼。
菱兒一驚：“不會吧？德妃娘娘要是懷了身孕，怎麼可能還被冷落？早該被太后扶上後位了。”
花春一頓，心裡莫名有點覺得彆扭，丫的在宮裡混得風生水起，怎麼就成被逼的了？
手微微抖著，湯氏倒吸了一口氣，將藥渣全部收好，塞給菱兒道：“我胡亂說的，你也別當真，把這個拿去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