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悔悟是不是晚了點啊？花春直哼哼，心下甜滋滋的，面兒上卻佯裝生氣：“您一開始就嫌棄女兒，女兒也會嫌棄您的。”
“朕想要女兒。”
一語成讖，後來花春duangduang懷了三胎，全是兒子，女兒的影子都看不見。
“您不是喜歡兒子麼？”花春白眼直翻：“一早就說要兒子的，多幾個兒子也不妨事。”
宇文頡也沒說什麼，只是默默讓人開始在大街小巷張貼“男女平等”，“生男生女都一樣”的橫幅，然後開放朝試和科舉，女子若有才，也可入朝為官。
“生個女兒吧。”懷孕五個月的時候，宇文頡十分認真地站在御花園的錦鯉池旁邊許願。
大梁因此成為歷史上思想最先進的朝代，湧現了一大批富有才華和政治思想的女人，雖然沒能完全改變重男輕女的現狀，但是卻成為了華夏女權運動的開端。
這是上回的早產給留下陰影了？竟然會嚇成這個樣子，也實在是在她意料之外，還以為皇帝不會在意呢，皇家畢竟是子嗣越多越好。
宇文巟十歲的時候，大梁迎來了盛世之治，風調雨順，國力強盛，百姓安居樂業，皇帝與皇后深受萬民愛戴，其四子各有千秋，相處融洽，可以說是閤家歡樂。
花春半晌沒明白他是怎麼了，直到晚上十個產婆湧進仁宣宮，一溜兒宮人開始重新佈置宮殿，將宮裡所有尖銳的桌角全部用軟布包起來的時候，花春才反應過來。
賀長安一直未娶，哪怕臉上開始有皺紋了，一身風華也是絲毫不減，花春沒問他不成親的原因，賀長安自然也不會主動說，兩人一月見一次，聊一聊朝中事務，喝一盞茶，之後也就作別了。
“不是。”宇文頡皺眉，好看的眉眼裡全是暗光，一聲不吭地就離開了。
皇帝做了很多年的夢，在某一天，突然將所有的夢都串聯了起來，恍然記起了不少事情。
“怎麼了？”好奇地看著他，花春問：“您不想要孩子了？”
記起之後，生了一場大病，差點沒命，把花春嚇了個半死，跪在他床邊眼淚嘩啦啦地掉。
宇文巟五歲的時候，花春又懷了身子，皇帝嚇得臉色蒼白，左右為難。
“行了，沒死呢，別哭了。”輕聲安慰他兩句，帝王目光深沉：“等宇文巟十五歲，咱們便退位去遊山玩水吧。”
於是她心情很好地幫皇帝改了兩天的摺子。
話題跳躍度有點大，花春一時沒反應過來，茫然地看著他。
瞧瞧，短短几年，這說情話的本事也是在不斷進步嘿。更讓花春覺得高興的是，宇文頡不說空話，雖然話少，但說出來的一定當真。
“朕覺得欠你的太多了。”微微勾唇，宇文頡伸手將她撈在自己懷裡按住，不讓她看自己的表情，微紅著眼睛道：“今生今世既然能在一起，那就好生珍惜吧。”
斜了她一眼，帝王道：“天下好看的人很多，比你好看的也不少，但是朕不感興趣。”
“你……”花春狐疑地推開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那皇上就沒什麼想法？”
眸光流轉，帝王微微一笑：“朕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是挺好看的。”帝王頷首：“在朕面前晃悠了好幾回了。”
竟然笑了？！
連花春都覺得有點驚訝，某日跟皇帝一起在御花園裡散步，試探性地問他：“您不覺得新進宮的那位才人長得很好看麼？”
花春看傻了眼，帝王臉部的線條柔和下來，簡直是一笑傾國，星眸裡滿是亮晶晶的光，看得她完全忘記自己聽見了什麼，想說什麼。
但是日子越來越久，宇文頡的態度從頭到尾當真是一點都沒變。
“口水要流出來了。”帝王冷哼一聲，伸手幫她將下巴合上，然後眯著眼睛道：“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還會對著朕臉紅。”
頭兩年，大家都覺得皇帝皇后可能是新婚燕爾，加上有小皇子，感情太好了，別人離間不了，再等等就好了。
回了神，花春掐了自己一把，沒好氣地道：“你要是長殘一點，我說不定就不臉紅了，但是這一年年的越長越有男人味兒是怎麼回事啊？”
但是後來他們就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有多荒謬了，誰說女人好對付的？皇后娘娘說起話做起事比皇帝還滴水不漏，要安排侍寢是吧？說安排就安排！但是皇帝總是不去，有什麼辦法？
眉梢微動，帝王翻身就將人壓在床榻上，低聲問：“你這是在誇朕？”
起先，眾人還會考慮從皇后那裡下手，畢竟女人麼，要好對付一些。
“是啊，有獎勵嗎？”花春笑眯眯地伸手。
這樣更讓人惱怒且沒有辦法，你說你明面上廢六宮，朝臣還可以聯名上書施加壓力什麼的，但是你這立而不寵，朝臣總不可能把皇帝綁上妃嬪們的床吧？
“嗯。”認真地點頭，宇文頡順勢就深吻了下去。
這十年間，什麼也沒有改變，皇帝依舊會收納秀女，封妃，朝臣們想為自己謀出路的，都會往後宮塞人，只是，當真心疼自己女兒的，是不會願意將人送去後宮的，因為誰都知道，進了後宮跟守活寡沒什麼兩樣，皇帝該做的面子工程都會做，但壓根沒實際寵幸過誰。
床帳落下，外頭下起了雪，仁宣宮裡卻是溫暖如春。
時光一晃而過，小皇子宇文巟已經十歲了，大梁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後宮和睦安穩，依舊是皇后一枝獨秀。
秦公公站在門外搓著手，呵著暖氣小聲嘀咕：“明年說不定真的會生個女兒呢。”
現在想想，輸給這樣的人，他也真的沒什麼好遺憾的，是他覺悟比人家晚，下手也沒人家狠，如今只能祝福，也是理所應當。
霧氣在空中散開，宮殿四處垂掛著冰寒，瑞雪兆豐年，明年肯定又是個好年頭。該過去的已經都過去了，苦盡甘來的人兒們，還有可以無比期待的未來。
這個人有語言障礙，並且附帶傲嬌屬性，始終信奉“做大於說”的真理，常常把跟人解釋的時間花在做事上頭。雖然臉上表情始終不太友善，但內心倒是十分柔軟。
就是不知道花春到底還能不能給宇文頡生個女兒了。
宇文頡是個什麼樣的人呢？賀長安估計是最有發言權的，因為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中間也就分開了幾年時間，宇文頡的想法和個性，賀長安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