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最糟糕的情況告訴他,之後再說什麼糟糕的訊息,這人都會覺得慶幸。這是一種很賤的方法,因為等人反應過來定然會給她一拳,但是對於心理來說,的確是容易接受得多。
宋涼臣一拳打在美景身後的車壁上,神色複雜,眸子裡有些崩潰的神色,但好歹還是忍住了,咬牙道:“這難不成是我的命?有過的孩子,最後都沒保住。”
“爺。”美景道:“這是人為,不是天命。”
是溫爾雅弄的香的後遺症吧,宋涼臣的頭一個孩子,怕也是人為流掉的。
臉色沉了沉,宋涼臣道:“回去將溫爾雅遣送回溫家,連帶休書以及其罪行,讓溫提督處置。”
美景一愣,在地牢裡溫爾雅好歹還能活著,交給溫家,又是害了世子的子嗣的人,溫提督會放過溫爾雅嗎?為了維護與世子的關係,溫氏的下場,怕是會極慘。
宋涼臣是當真怒了,一路上都沒有再說話,與她一起回到世子府,看也沒去看於氏,直接將溫氏的事情給辦了,顧忌燕王爺的病,暫時沒準備將訊息傳過去。
寧淳兒給宋涼臣熬了清火的湯,放涼了送過來,低聲勸慰:“這府裡的根正了,再有孩子不是難事,爺寬心。”
他怎麼寬心?若是一早就沒有孩子也便罷了,有了孩子又流掉,給人希望又讓人失望,這種感覺才是最惱人。
“我想一個人靜靜。”宋涼臣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
沈美景和寧淳兒一道行禮出來,屋子裡就剩了宋涼臣一個人,閉目沉思。
寧淳兒低聲道:“那個向公子的事,既然孩子已經沒了,妾身覺得就不必再查,也免讓爺心裡不痛快,您覺得呢?”
“嗯。”美景點頭:“你倒是當真為著爺著想的,這件事就算了吧,孩子沒了,於氏也該消停幾日。”
於氏是當真打算消停的,因著孩子逞了多少威風,現在就要承受多少白眼,世子不來看她也就算了,院子裡一切的優待都沒了,廚房送的飯菜都恢復了以前的側妃規制。
這樣的日子她不是沒過過,還能適應,但是最不安的就是,向晚意好像纏上她了。
“主子。”墨兒從外頭回來,取下披風就跪在於夢霜床邊,眼淚啪嗒啪嗒地掉:“那人胃口也太大了,輕薄了奴婢不說,還要一百兩銀子,才肯守住這秘密,不外傳。”
於夢霜氣得身子直抖:“我孩子都沒了,他以為還能怎麼要挾我?我是側妃,他只是個小捕頭,敢汙衊我,就別想在衙門混了!”
說是這麼說,若是人家當真四處散播流言,她到底是女兒家,吃虧太多。
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寧淳兒怎麼跟長了一千隻眼睛一樣,什麼東西都知道,害得她棄車保帥,舍了孩子,卻還是掙脫不開向晚意的糾纏。
於夢霜咬牙,而後嘆息:“到底是不能太當出頭鳥,我這一得意,就將以前的教訓都忘記了。寧主子可比溫主子深沉多了,現在沒了孩子,一切又得重新開始。”
“主子想怎麼辦都好。”墨兒道:“但是能不能…能不能別讓奴婢去對付他了?那個人手腳都不乾淨,奴婢差點叫他欺負了去。”
“好了。”於夢霜眯眼道:“我這有一個月的小月子可以坐,等過兩日身子好了,又沒人來洗硯池的話,我便親自去對付他。”
墨兒一愣,皺眉:“主子您……”
“你放心。”於夢霜笑了笑:“這次我一定乾淨利索,不留後患。”
墨兒不吭聲了,垂了頭下去。
府裡掛了一日素縞,宋涼臣也就一日沒吃飯,將自己關在屋子裡看書。
“爺。”寧淳兒端著東西在外頭勸:“您吃些東西再看行不行?”
“我不餓。”宋涼臣板著臉看著書,動也不動。
左右都沒有辦法,寧淳兒正覺得為難,扭頭就看見世子妃來了。
“我來。”美景笑了笑,看了看那緊閉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