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東海

小說:一品丹仙 作者:八寶飯

吳升輕車簡從,趕到會稽城外的越望山,故地重遊,不由多轉了兩圈,然後就在山下見到了郢都行走薛仲。

薛仲大笑:“我先去了揚州,他們說你已經啟程了,我就緊趕慢趕,沒想到又趕到你的前頭來了。”

薛仲這個人,吳升到現在都沒搞明白,為什麼他會對自己如此熱情,不就是隨手幫他破了兩個積案嗎?相互配合,這不是各地學舍應該做的嗎?

但不管怎麼樣,至少到目前為止,兩人之間保持良好的合作關係,對雙方都有好處。

“薛兄可知,這次要圍捕的是什麼案犯?為何讓咱們自己來,不讓帶人手?”

“學宮行事,很多涉及要秘,不方便讓下面人知道,比如天書文字、仙神洞府之類,這是其一;其二,也有可能是圍捕煉虛境重犯,如果是這樣就相當兇險了,我們這些人恐怕也只敢敲敲邊鼓、打打下手,讓手下人來,純屬送死。”

薛仲是臨淄學宮自己培養出來的親信,在學宮常年受教,聽到的、看到的都遠超吳升這樣的草根土老帽,他的話還是有較高參考價值的,所以吳升也打起了萬分精神。

“當日圍捕申鬥克時,聽說你們在水竹奮戰,慶書重傷,你沒事吧?可惜我被調往南路,出鎮座溪崗,無法支援出力,至今思之,仍感遺憾。”

吳升道:“薛兄此言差矣,東南西北四面圍堵,若南邊露出馬腳破綻,申鬥克會不會往水竹過來都是說不準的,怎麼能說沒出力呢?”

薛仲道:“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都聽說了,申鬥克是在佈陣,水竹是他必經之點。”

正說是,半山腰上有人衝他們招手:“薛子仲!”

說話間幾個縱躍就落了下來,笑著來到他們面前:“這位就是揚州學舍的孫行走?託個大,我就喚你孫老弟了。聽說申鬥克一案,孫老弟立了大功,可惜我在北邊駐守壇山,沒能出力相助,抱歉抱歉。”

吳升一見此人,頭皮便略有些發麻,此君不是旁人,正是隨城行走隨樾,就是在芒碭山中追捕自己時,被自己重傷後又插草的那位。

雖說當時是深夜之中,對方想必認不出自己,但心虛之情總是難免的,當下擠出笑容:“見過隨兄。”

隨樾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吳升肩膀一僵,強忍著沒亂動,任其拍了上來,捱了這兩下,稍微鬆了口氣,好似贖罪般有了幾分解脫之意。

嗯,當時打了你兩下,現在讓你打回來,差不多兩清了吧?

薛仲在旁為隨樾的話作註解:“隨兄實乃我師,當年在學宮時為講堂祭酒,講授諸仙神蹟,事例詳實、考據精闢,聽得我等學子如痴如醉。後由魚奉行相中,出為隨城行走。”

隨樾擺手笑道:“已不做祭酒許多年了,不提也罷。走,羅奉行已經到了,招二位前往。”

羅凌甫立於越望山的山頂,就是吳升當日沉思時坐的那塊巨石上,正眺望四野。

“前幾日,歸城學舍急報,東海百里之外,驚現巨渦,其狀如鬥,上下百丈,直通見底。海水如牆,環列左右,魚獸周遊,如隔兩界。”

聽羅凌甫一說,眾人皆驚,隨樾卻是驚中帶喜:“上古洞府?還是虛空結界?”

羅凌甫搖頭:“這且不知。雨天師和壺學士已經趕過去了,王天師鎮燕,辛真人鎮吳。因申鬥克於會稽布萬骨攝生陣,魚大奉行擔心與此有關,遣我再赴會稽,看看有沒有什麼跡象。事涉機密,傳出去恐天下震動,故只招了你們三人前來相助。”

三人躬身道:“請奉行吩咐。”

羅凌甫道:“剛才粗看了看,似乎沒什麼異象,但也不可大意。萬骨攝生陣的佈設要點,孫五向薛仲和隨樾說一說,隨樾去東江,孫五查西江,薛仲看南邊座溪崗一帶,北邊有我。有任何異象,速速報知,切切不可莽撞。”

吳升當即重新在地上畫了地形圖,將各處要點指明,薛仲和隨樾參加了圍捕申鬥克一案,一看這圖就心裡有數了,當下各奔東西。

吳升往西江各處,尤其是水竹、合山、嵊邑等地重點勘查一番,走訪了一些獵戶山民,沒有發現最近此地出現異象的情況,於是返回越望山。

薛仲和隨樾先後返回,同樣一無所獲。

羅凌甫陷入沉思,三人也在小聲議論猜測。

吳升在這方面的確知之甚少,反是薛仲和隨樾知道得多一些。

隨樾道:“我以為,東海異象與萬骨攝生陣無關,一來相隔時日稍顯久遠,二來此陣未成,如何會引發東海巨渦?這巨渦,更像上古仙人洞府現世。昔者,有馮夷洞府現世,位在潼鄉北川,水瀑倒流,隱現石室,故此學宮器符閣才多了一面令旗、一件銅鬥。”

薛仲道:“也不能說是無關吧?不是有說血鴉子逃亡海外仙山麼?若申鬥克為其一脈相傳,奉師之命於此佈陣……嗯,這很有可能啊,否則哪裡學會的萬骨攝生陣?”

吳升想起一事,問:“血鴉子……和魔修烏鴉有什麼關係麼?”

薛仲問:“魔修烏鴉?這是誰?”

隨樾依稀有印象:“哎?聽著耳熟?”

吳升解釋:“前一陣子,我見城門懸掛的通緝佈告陳舊,想要將那些已經破獲的案犯撤下來,讓人清理了卷宗,有個叫烏鴉的魔修,十二年前被當時的石行走擊殺。我不太瞭解啊,主要是聽這名字有些像,說錯了別笑話我。”

隨樾終於想起來了:“對,有這麼一回事,當時我剛到任隨城,石駘仲來書,協查通緝此人,似乎是以血食修行。其後便沒了下文,他已經死了嗎?孫老弟,你們揚州學舍發現此案辦結,也不知會一聲,隨城城頭上,或許還掛著他的佈告。”

吳升拱手:“抱歉,弟當時只是學舍一個小小修士,正於碧溪潭療傷,查劾此事未得慶行走之命,慶行走擔心我傷勢操勞,耽誤了診治,便不讓繼續下去了……”

薛仲拍腿:“又是血食,又是烏鴉,說不定是血鴉子的子弟兒孫?”

旁邊的羅凌甫問:“在哪裡擊殺的?”

吳升回憶道:“大島,甬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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