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元韶。
我爹孃告訴我, 韶,是春天的意思,。
春天一到, 萬物復甦, 冬季的一切陰霾與嚴寒都會被驅散開來。他們希望我也能像春天一樣,給人間帶來溫暖與光明。
我娘, 是上修界最有名的醫修, 我父親是個劍修。聽我娘說,有一戶人家遭遇了厲鬼, 緊要關頭被我爹所救,一家有老有小, 被我爹護得很好,但我爹卻受了很重的傷。
我娘救治了我爹的同時,二人也因此結緣。
後來,便有了我。我爹還是一如既往地鎮守一方百姓,我娘則救死扶傷, 贈醫師藥,我們一家人過了一段很溫暖的日子。
再後來,人間的厲鬼越來越多, 爹孃也越來越忙,終於, 他們意識到事情的嚴重, 於是二人號召上修界的英勇之士, 一起前往鬼界, 驅除厲鬼, 制服鬼王。
鬼界有一個小王爺, 願意站出來, 為爹孃做內應。大批修士挺身而起,願意與爹孃一同前往。
可鬼界之人,最善於奪舍,很難分辨。於是,他們做了一個小暗號,是個小銀牌。我擔心孃親,她是醫修,不似爹爹那般法術高強,娘最喜歡梨花,於是我便在她的小銀牌上,花了一朵梨花。
我想,這朵小花,可以代替我,陪在孃親的身邊。
後來,他們戰勝了鬼王,卻傷亡慘重。
孃親和爹爹回來的時候,一併帶回了一位叔叔。我們定居在鬼城的附近。
孃親跟我說,這位叔叔在危難之時,護在爹爹身前,接下鬼王一記重擊,傷得很重,娘說,要我好好對待這位叔叔,他是英雄,我要尊敬他。
那位叔叔在床上躺了很久,大概有三四個月那麼久。久到我家門前的梨花都開了。
那日,娘出門贈醫師藥,那個叔叔奇蹟般地好了起來,說在屋裡躺得太久了,想出去看看外面的藍天白雲。
爹爹將他攙扶出門,正遇上回家的孃親。微風一過,雪白的花瓣被風揚了起來,伴隨著撲鼻的花香,娘站在那棵梨樹下,笑著朝我和爹爹揮手。
孃親的笑靨,彷彿比那盛開的梨花還要嬌豔三分。
後來,那位叔叔的身體逐漸好轉,他跟我說,他沒有爹孃,他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夙生。
我知道,夙,是早的意思,夙生,寓意隨著清晨一併而生,想來是光明的意思。
那個叔叔很好,是個和煦溫柔的人。
他還指導過我,握劍的姿勢。
不過爹孃一回來,他就躲在一個角落看著我們一家三口。他的目光裡充滿的羨慕,但又有些遺憾。
我想,他應該是遺憾,自己沒有家人吧。
娘告訴我,要把這個叔叔當成是爸爸的兄弟。我點頭答應。
可有一日我回家,娘突然塞給我一個包袱,讓我快跑。
我看見我娘身後,一道鮮血從門口流淌出來。我慌了。
我問娘怎麼了,娘沒回答我,直說讓我去上修界,找長青門。她說當今長青門的長老,是她的師兄,他會照顧我。
後來,我聽到門內又有聲音,我娘用最後的靈力捏了一個瞬移術將我送走,可她靈力所剩無幾,我還是能看到家門口的景象。
我回頭親眼看見,夙生叔叔捏著我孃的脖頸,我娘逐漸不再掙扎。
最終一動不動。
我娘不在了。可我來不及悲傷,我要報仇。
我知道,我現在不是夙生的對手,我只能去上修界,去長青門尋求幫助。
可我身上沒什麼錢,又沒有靈力,很快,我在一座城池內,昏倒在路邊。
閉眼之前,我一度以為自己就要死了,我很難過,並不是因為我的生命走到了盡頭,而是因為,我不能為孃親和爹爹報仇。
可奇蹟般地,我闔上的眼眸重新睜開。入目是一張小姑娘的面龐。
粉面桃腮,一對杏眼又大又亮,一眨一眨地。我看見,她手腕上,紅繩一枚金色的鈴鐺,隨著她的動作,會發生悅耳的響聲。
她喚我姐姐,說我只是餓壞了,遞給我一盤點心。
那點心看著就甜膩,我知道,長時間空腹的人是不能直接吃這種東西的。我一時不知如何回答,也不知道這個小姑娘到底是何意圖。
後來,她的母親命人端來了粥,我才知道,這裡是魔城,她是魔尊和魔後的女兒,魔界的少主。
魔尊在鬼城之戰裡,有不可忽視的功勞,我也放下戒心,端起盛著粥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