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內常年擺著梔子花,這是皇后最喜歡的花,此花經暖房培育,常年都供給皇后宮中。
阮皇后咳嗽了兩聲,她身邊的宮女連忙遞了溫水過來,此宮女相貌還算端正,嘴邊一顆痣,更突顯她的俏麗。
“流蘇,她們都來了嗎?”
流蘇沒好氣道:“她們自然都來了,一個個的就巴不得取代您。”
皇后皺眉,不悅的喊了一句:“流蘇。”
這宮女撇了撇嘴,又順從道:“是,娘娘。”可說完又忍不住道:“您派奴婢去問五娘身體如何,要不要進宮,那五娘子道做妹妹的怎麼能奪姐姐的心愛之人,姐妹共事一夫,即便是權勢富貴滔天,她也是不會做的。”
“這才是您真的姐妹,那二位還有個親事都定下來了,還巴巴的往宮裡鑽,她打量的什麼心思,當別人不知道似的。”
“你是越說越沒分寸了,住嘴。”阮皇后語氣稍微嚴厲了些。
正見清芬進來,阮皇后笑道:“她們那裡你要多留心些。”
清芬和流蘇都是阮皇后最信賴的大宮女,是從她進宮就跟著她的人,阮皇后對她二人都很信任。
清芬為人中正平和,大方穩重,在坤寧宮很有人緣。流蘇雖然脾氣性子急,一手針線活做的極好,頗有些嫉惡如仇。
“奴婢方才各自給她們撥了宮女過去伺候,二位姑娘都託我向娘娘道謝呢!”
阮皇后笑道:“你看她們二人脾性如何?好不好相處,又喜歡這什麼。”
這是在問這兩人為人如何,清芬點頭:“奴婢看阮姑娘和範姑娘都是極其貌美之人,尤其是阮姑娘,顏若昭華,體若楊妃,聲若黃鸝,當世怕是無人美貌能及她。”
“那範姑娘身形窈窕,也是個絕代佳人,尤其是氣質空靈,如娘娘花房的那株蘭花一樣,遺世而獨立。”
聽清芬描述,阮皇后對這二人有了大致的印象,阮蜜娘一若牡丹,範玉真就像是空谷幽蘭。
“我,午膳過後再見她們,你們且用心服侍些。”
“是。”
蜜娘和範玉真同住一室,範玉真還覺得很不自在,實際上宮裡能到主位有自己的宮殿的都是昭儀以上的分位,大多數就是住偏殿,地位低的都擠在一起。
這跟所有的行當是一樣的,做到頂尖的才待遇好,否則都過的不怎麼樣。
“阮妹妹,你說我們何時能見到娘娘呢!”
蜜娘搖頭:“我也不知道,反正總是會見到的,我們倒也不必心急。”
範玉真不好意思的笑道:“還是你比我沉得住氣,我這腿現在還哆嗦呢?”
她是真的緊張,對未來的不確定,又怕在宮裡行差踏錯惹人笑話,故而忐忑不安。
蜜娘忙道:“其實我也緊張,但是既來之,則安之,反正我們來了,總有人安排的,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聽蜜孃的一句話,範玉真方安心,可是讓她看書或者做其他的,她又實在是做不下去。
上輩子蜜娘也是住這裡,和周福柔一起住的,那時候她也很怕,緊張的無以復加,她也能理解範玉真。
這輩子她多了些從容,方惟彥說會幫她,她自己有上輩子的經驗,也要儘可能的自己出去。
阮皇后在午膳過後召見她們,範玉真衣裳都整理了好幾回,蜜娘倒是還好,她踏進正殿時,此時雖然崔貴妃如日沖天,但皇后地位還在。
她和範玉真在女官指導下,給阮皇后行禮。
一道溫柔的女聲傳來:“都起身吧,流蘇,賜座。”
流蘇?蜜娘看向那個嘴角有痣的宮女,勾了勾唇。
範玉真和蜜娘坐下後,皇后問道:“你們都是我的孃家人,也都自在些,把宮裡當成和家裡一樣。”
又問她們幾歲了,得知範玉真十五,蜜娘十三,頗有些感慨自己韶華易逝。
範玉真忙道:“娘娘正值盛年,又母儀天下,我們在娘娘身邊如草芥一般。”
蜜娘也附和了幾句:“是啊,娘娘萬萬不可如此說。”
直到阮皇后又問她們平日在家做什麼後,蜜娘先答道:“臣女在家時正學八股文章,因剛剛初學不入門道。”
“哦,是嗎?”
阮皇后個性瞬時就淡淡的了,蜜娘知道為何,她不喜歡規矩束縛,偏偏又在皇后這個位置上。
她故意說八股就是讓阮皇后知道她是有野心的人,這樣就會受到皇后冷待,皇后不喜,到時候她出宮就順理成章了。
範玉真很會看眼色,她見阮皇后不喜蜜娘說的,她也決定附和,於是笑道:“臣女在家中常看《女誡》,不過些許認得幾個字,倒是經常替外祖母抄寫經文。”
蜜娘看了範玉真一眼,行啊,姐妹,反應夠快的。
阮皇后不禁覺得有幾分無趣,正欲說什麼的時候,只聽有宮人來報說麗淑媛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