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今晚很是安靜。沈柏聞和符嵐平時鮮少吵架,更遑論是今天這樣的大吵。家裡的其他人全都安靜地消失,沒敢打擾。
爭吵結束,沈柏聞也沒去見沈含景,繞開了這邊離開,只讓管家去給她帶話。
接下來幾個月都關在家裡禁閉,好好反省,卡也給她停了。
沈含景只是靜靜聽著,在他說完後,才小聲問說:“爸爸呢?”
他剛唸完這些,看上去她並無意見,只是想見爸爸。
管家問:“您找先生有什麼事嗎?”
沈含景咬緊下唇,安靜道:“我想跟他道個歉。”
管家沉默了下,還是道:“先生現在應該是不大想見您。”
雖然沈柏聞沒有過多交代,但他跟太太都吵成那樣了,連房間都沒回,更遑論是說見她。
管家自己有這個眼色。
聞言,話本就不多的人又沉默了些,眼睛也通紅。
她看上去很是無措,又十足的可憐。
將話帶到,管家沒多留,輕一點頭後便轉身離開。
剛將沈含景從福利院帶回來的時候,她小小一隻,就像個糯米糰子,沈柏聞還親自上手照顧過一段時間。他們之間沒有那麼不親。
但八歲那年,沈彌回來後,他的心思就漸漸偏移了過去。沈含景還和她爭過爸爸,但是被沈柏聞淡淡阻止。
後來她才懂得,爸爸本就是沈彌的。她是因為沈彌不見了,才會被他們領養回來,安慰一下思女之情。她去跟沈彌爭爸爸,未
免顯得有些滑稽。
有一次她還聽見家裡的老阿姨談話,聽說當年沈彌剛出生的時候十分玉雪可愛,沈柏聞明明很忙,但還是經常抽出空閒來親自照顧她,她就像個小掛件一樣掛在爸爸身上。平時有客人來家裡應酬,他就一邊抱著一邊跟他們說話。而那群人就那麼看著他一個大男人拿著小手帕給她擦口水、拍奶嗝。因為他常帶著,連周伏年那會兒都抱過不少次。
他對她的那點好,確實已經足夠好,但是是比不上對親生女兒的。
沈含景心裡悄悄的不甘心過。不過他平時忙於公事,沒有太多時間和精力用在孩子身上,她漸漸的也就放下了執拗。
不過這次他是真的動了大怒,已經連見都不想見她。
她原想拋開那些繁瑣累贅的外因,純粹地去道一次歉,但是現在好像都找不到機會。
……
沈柏聞電話過來的時候沈彌已經睡著。
有了車上的刺激,今晚她格外安分,乖乖地躺在自己那邊。他倒也沒有阻止。
手機突然在旁邊振動起來,似被吵擾,她蹙起眉尖。
等了兩下還等不到停止,像是為了避開,她往與振動來源處相反的方向躲去。
——還是自己鑽進了他那邊。
周述凜一直在看,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逸出聲輕笑的鼻息。
他抬手拿過來看了眼,低聲問她:“是爸爸。接不接?”
她埋進他懷裡,恨不得聲音就此停止。
格外的嬌。
——反正她不接。
周述凜起身往外走,接起電話。
“爸。”他坦然道,“是我。”
沈柏聞愣了下,才接上話。
“是,她睡了。”
夜色裡,偶爾傳來幾句男人溫聲的應答。
簡單聊了幾句後,沈柏聞道:“今天我怕她因為她媽媽的話難過,你幫忙安慰下她。”
剛上車的時候,她的情緒確實不高,應該就是在想這些事情。
但到後面,基本上忘得差不多了,主要是顧及不到。
望著外邊皎皎月色,周述凜說:“您放心,已經安慰好了。”
沈柏聞微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