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一的辦法——去蝴蝶公墓!”
雙雙緩緩就出了最後四個字。
“什麼?”曼麗張大了嘴巴,連連搖頭,“不行,你們沒聽過傳說嗎?去那不是送死嗎?”
“你知道WOW為什麼會變漂亮?因為她去過‘蝴蝶公墓’,並在那裡許願讓自己變得美麗!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尚小蝶突然變漂亮卻是事實。”宋優已考慮很久了,踱著步說,“這是唯一的可能性!”
田巧兒說:“現在我已經發現了‘蝴蝶公墓’,我們要像小蝶那樣許下心願——你不想實現願望嗎?”
但曼麗還是感到害怕:“會不會有危險呢?”
“尚小蝶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關於死人什麼的應該都是謠傳吧?也許是那些已經去過‘蝴蝶公墓’,並實現了自己願望的人,為了保護他們的秘密,而四處散佈的謠言吧。”
“那麼孟冰雨呢?她不是淹死在‘幽靈小溪’裡了嗎?還有白露她是不是也去過呢?”
“或許只是個意外?白露去沒去過還不知道呢,”田巧兒抓著曼麗的手,“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否則尚小蝶也不敢去那兒。”
宋優淡淡地說:“曼麗,你現在也可以退出,機會由你自己選擇。”
寢室忽然寂靜了下來,曼麗怔怔地看著她們,大家難道都瘋了?
6月20日晚上19點30分
黑夜。
眼皮被一層煙霧覆蓋著,全身漂浮在黑色的海面上。那數千尺深的神秘海底,正隱隱傳來悠悠的歌聲——
你在地底潛伏/我在人間等候/你吐絲作繭自縛/我望眼欲穿孤獨/你任滄海換了桑田/我任石爛再加海枯/一場夢做了三千年/惟有誓言永遠不變/你我相約在蝴蝶公墓
尚小蝶睜開眼睛,窗外是夜色中的高牆,只能見到一堆模糊的輪廓。心底默問自己在哪裡,是自家柔軟的席夢思?還是S大女生寢室的上鋪?抑或“蝴蝶公墓”的墳冢之內?
身下感覺是張粗糙的草蓆,席子下面則是硬邦邦的鋼絲。她還穿著白天的衣服,頭下是一副竹枕子,仰天對著黑暗的屋頂。
在伊蓮娜動人的歌聲裡,一對深深的眼窩出現,接著是佈滿皺紋的臉,正對著尚小蝶的眼睛。
啊,又是那個鬼魂,全身穿著黑色的衣裙,七十多歲歐洲老女人的臉。
尚小蝶嚇得閉上了眼睛,但她感到有隻手撫摸著她的臉。那粗糙而冰涼的指尖,似乎隨時都會撕裂面板。
這個老婦人是誰?為何長著一張如此特別的臉?難道她也是“鬼美人”?
帶著心底種種疑問,小蝶又一次睜開了雙眼。老婦人就坐在她身邊,輕撫著她的頭髮。前方隱隱有燭光閃爍,那是古老的寫字檯——對,自己還在這間屋子裡。
“你醒了?”
老婦人終於說話了,她說的是許多年前的方言,聽起來模糊而親切。
小蝶點了點頭,顫抖著問:“這是哪裡?”
“伊蓮娜的房間。”
“這是什麼歌?”
“蝴蝶公墓。”
她艱難地爬起來問:“是誰在唱歌?”
老婦人的手指向房間的一個角落,那裡有臺黑色的東西,歌聲正是從這裡發出的。尚小蝶緩緩走到那個角落,奇怪白天怎麼沒發現它呢。
這是一臺使用乾電池的老式唱片機,1980年代出廠的古董級音響了。唱片機仍然在旋轉著,一張不知什麼年代的黑膠木唱片,正發出那奇異的歌聲。
原來是它在唱歌。
小蝶想起來了,伊蓮娜在1935年出過一張唱片《蝴蝶公墓》。想必這就是當年留下來的珍貴唱片!
老婦人深陷的眼窩眨了眨:“伊蓮娜在這所醫院長大,後來嫁給一箇中國商人的兒子。1936年,伊蓮娜生下一個女嬰。雖然女兒活了下來,母親卻難產去。伊蓮娜的丈夫後來新娶了妻子,生了兒子繼承家業,50年代去香港定居了。”
“伊蓮娜的女兒現在還在嗎?”
老婦人拉下裹著額頭的黑布,露出滿頭的白髮:“伊蓮娜的女兒,在二十多年後結婚了,同樣也生了一個女兒,取名叫祝蝶。”
祝蝶——這個名字宛如利刃刺入尚小蝶的心窩:“這是我媽媽的名字!”
老婦人微微點點頭:“我知道,你長得很像你媽媽。”
“天哪,你怎麼知道的?”
幽暗搖曳的燭火中,老婦人半透明的眼球裡,透出幽靈似的悲傷。
尚小蝶牙齒哆嗦著問道——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