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大人是要放過俺嗎?太好了,此番大恩大德,小人銘記在心,必定永生永世唸叨大人的恩情……”
鬼師打蛇上棍,一連串不要錢的馬屁拍了過去,沒有半點骨氣。
奴役大道的分身意志算是徹底看透了,這傢伙就是個欺下媚上的真小人,對強者諂媚,對弱者殘暴,這種人物證出奴役大道倒也並非不可能,譬如皇帝跟前的紅人太監、掌權奸臣,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同樣是奴役大道的體現。
只是,渡劫的修行者中很少會出來這樣的角色。
“一人之下”意味著受制於人,與他人為奴,這樣的傢伙通常道心不堅,須知證道途上荊棘遍地,坎坷崎嶇,非大毅力者大勇者者不能渡過,而一個人連“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膽量都沒有,怎麼能渡過隔斷天人的道劫?
更重要的是,奴役大道有著自身的限制性,即當一人證得奴役大道後,奉其為主的奴隸們便絕不可能再證出奴役大道。
反過來講,鬼師身為他人之奴,卻能證見奴役大道,證明它的主人並未證見奴役大道,可這便產生了矛盾了——假如“奸臣”能證奴役大道,在他之上的“皇帝”當然也能證見。
奴役大道的分身意志很快聯想到一種可能,即那名主人並未臻至天人。
沒有絲毫猶豫,奴役大道搜尋鬼師的精神契印,溯本追源找到它的主人,試圖從其主人手上將奴役的許可權奪取過來——所謂“一臣不能侍二主”,奴隸只能有一個主人,想要橫奪某一名奴隸,只能從他的主人下手。
然而,依循軌跡找到羅豐的奴役大道分身剛要動手,就感受到一股極端危險的氣息從對方身上傳遞而來。
“先天殺戮大道!”
奴役大道的分身意志嚇得連忙退縮,抹除痕跡,因為殺戮大道不僅在等階上要高過奴役大道,而且以相剋關係的角度看,奴役大道也遭到殺戮大道的剋制。
鬼師不知其中變故,見對方沉默不語,好似神遊天外,便微微抬頭,低眉順眼地問道:“不知大人打算何時放小人自由?”
“……你若應吾一事,放你一馬又何妨?”
“大人儘管示下,哪怕千劫萬難,刀山火海,小人亦會豁命完成。”鬼師說著連自己也不相信的保證。
奴役大道的分身意志自然瞧得出這個滑頭鬼的口是心非,但他不在乎,而且越是如此,證明此人越有私心,如此離間計才會起效。
“沒有千劫萬難,亦非兇險之事,相反,此事於你將有莫大好處,只需你答應不再與人為奴,吾便助你斬斷魂上枷鎖,讓你重獲自由。”
鬼師吞吞吐吐道:“這……小人的一切,皆拜主人所賜,豈能忘恩負義?”
這話從它口中說出,真正毫無底氣可言,尤其是那一臉的反骨相,簡直就像在說反話,讓他人想相信都難。
“報恩未必選擇與人為奴,晉級天人之後,斷絕種種凡塵因果,無須受小小的人世道德束縛,將來若得大神通,隨意指點一番,便是雨露甘霖,足以償還昔年恩情。”奴役大道的分身意志很體貼的幫鬼師想好了藉口。
鬼師面露猶豫之色:“這樣不大好吧……而且契印深入命火,如果不是主人主動撤走,強行消除,小人不可避免會遭到反噬,後續道劫一來,小人必然化作灰灰。”
“且寬心,其餘大道或許力有未逮,但在吾眼裡,區區小事一樁,無足掛齒,只要你開口請求,吾必應允!”大道意志循循善誘。
“可是……”鬼師仍未下定決心。
見只差最後一步,於是大道意志在利誘之後,又加上威逼的手段:“所謂天人,便是向天爭命之人,豈可做奴做僕!身為證見奴役大道的修行者,若奉他人為主,自甘墮落,一旦傳揚出去,吾之顏面何存?”
“……這點好處根本不夠啊!”鬼師終於下定決心,將內心深處的話說出來,它的臉上滿是貪婪的慾望,“俺的確不在乎什麼恩情道德,但這點好處就想將俺打發,以為俺是沒見過世面的叫花子嗎?”
“……”掠奪大道的意志也沒想到對方猶豫的居然是這種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