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6章 衰劫降臨

小說:魔獄 作者:造化齋主

羅豐一開始並未打算收集災禍之氣,譬如最初對上亡靈主宰那一戰,便是迫不得己而出手,何況少量的災禍之氣對他沒有太大作用。

可隨著他接連摧毀“緋紅之夜”、“聖魔之石”、“海族戰爭”的災難,收集到了相當數量的災禍之氣,那就不由得他不重視起來了。

幫助本世界的土著對抗外來的入侵者,最後能收穫的是功德,而幫助土著對付土著,得到的便是災禍之氣,因為對世界意識來說,人族和海族、血族並無差別,皆是生靈,並不會特意偏袒人族,非要讓人族稱王,相互間的戰爭、殺戮只是一種正常的生態迴圈,幫助一方對付另一方並不算功德。

如果羅豐也是冥洲土著,那麼他或許能得到人道的嘉獎,但他作為一名外來者,阻止了一段本該發生的災難,於是這段提前被終結的災難就變成災禍之氣,加持在他的身上,倘若他不懂得利用的法門,或許還會受到牽連。

但羅豐證見過先天劫難大道,災禍之氣對他而言就成了一種不亞於天材地寶的補品,能強化大道的積累,而劫難大道在羅豐掌握的十種大道中,屬於他並不注重的大道,鮮少使用,若能收集到足夠的災禍之氣,可以減少許多水磨工夫。

衰劫亦屬劫難大道的管轄範圍,若能熟練掌握劫難大道,無疑對渡過接下來的衰劫大有裨益。

眾人跟著弒神者向宮殿內部前進,途中再度打落一個自稱是弒神者本體的男人,直到抵擋處刑眾神的祭壇,方才停下。

“這就是曾經的慈悲女神?”

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包裹在一團淤泥中的人形怪物,散發出無比混亂的氣息,與其說是女神,倒不如說是邪神,不過與象徵純粹之惡的汙穢大道仍存在著差別,因為匯聚在其身上的情感中,也包括了向善之念,只是這些善惡與諸多惡念匯聚在一起,反而加深了混亂人心的效果,哪怕稍稍靠近,都有一種神智即將陷入紊亂的瘋狂。

“正義女神與慈悲女神因悲嘆於人們爭亂不止,因此來到地上努力說服人們結束爭亂,但經過了漫長的時光,爭亂不僅沒有因此結束,反而更加惡化,灰心的正義女神選擇離去,但慈悲卻留在人間繼續努力,只是在一次次被人們的背叛與絕望下,慈悲女神的神核漸漸受到人類惡意所汙染,化成了充滿邪氣的雨露之器,而雨露之器也反過來汙染人心,不斷的惡性迴圈,最終使得慈悲女神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

威魯洛卡開口說道,語氣中既有對慈悲女神落得如此下場的同情,也有對她不惜為人類而犧牲自己的敬佩。

通天古書不以為然:“這女神簡直是吃飽了撐的,天地分陰陽,人心分善惡,這世上萬物不可能只有陽而沒有陰,人心也不可能只有善而沒有惡,爭亂的源頭在於利,有利必有爭,想要停止爭端,要麼泯滅人心感情,要麼消滅利,前者且不說,後者對人類的文明發展可不一定是好事。”

威魯洛卡道:“慈悲女神采取了前者,她認為人間的爭鬥乃源自於心之亂,換言之,如果奪去人的情感心智,也就等於能夠消滅鬥爭,所以要小心她的攻擊,一旦被擊中,心靈就會遭到汙染,失去感情,而另一方面,沒有了‘心’的制御,人們將更難以控制自我,反倒容易陷入瘋狂。”

羅豐理解道:“類似於不完整的絕情大道,泯滅感情的同時,又泯滅了理性。沒有相應的心性制衡,強行斷絕感情,最終不僅無法剋制慾望,反而淪為慾望的奴隸,若是有理性存在,尚能用理性來壓制自己認為不合理的慾望,但失去了理性,只要是認為對自己有利的慾望,就會追求到底。絕情大道是一條只適合聰明人的大道,愚者斷情絕欲,反而只會更堅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結果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蒼白的精神波動從怪物身上擴散而出,這是一種否定人心、奪取感情的精神攻擊,威魯洛卡連忙爆發鬥氣進行抗衡,羅豐順手替艾瑪當下,他自己則是生受了這道精神衝擊,但結果是毫無作用。

賽利卡同樣硬吃了這一道精神衝擊,他的神靈之軀本就具備強大的抗性,加上凡人的靈魂寄宿神之軀體,他的感情本就稀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而且他也趁此機會,對怪物展開了攻勢。

“為什麼,既然繼承了姐姐的身軀,為何不與我一起,完成她未竟的心願?我能感受到,你的心中埋藏著無盡的悲傷和痛苦,為什麼不選擇忘記?揹負‘弒神者’之名,身為不容許的存在的你,所到之處,皆要發生動亂,而這一切便是源自人心的情感,只要消滅了情感,這個世界就能得到淨化,擁有永恆的和平。”

怪物爆發出強烈的情緒,質問著賽利卡,同時纏繞在她身上的淤泥衍化成一根根觸手,朝著賽利卡攢射而去。

“人心與情感皆是作為一個人不可或缺的存在,不論是憎恨也好,悲傷也好,都是人心重要的一部份,你或許是出於善意才想奪走這些情感以消除爭亂,但正因為有這些情感存在,人們也才能知道、體會更多的情感,瞭解更多的事情,那些悲傷痛苦的回憶,正是我想要找回的寶物!”

賽利卡手中神劍一轉,便將迎面射過來的觸手盡皆斬斷,同時他運起身法,身姿靈巧如燕,圍繞著怪物展開連綿的攻勢,一劍接著一劍,連綿不絕。

相比瑪莉卡的劍法追求速度,他的劍法更追求技巧。

“相當平庸的劍法,只是尋常的武技,但弒神者的身體素質太優秀,以至於再平庸的劍法,在他手裡都成了殺人利器。”

羅豐進行評價的同時,也沒有忘記施展各類輔助魔法,對賽利卡進行加持強化。

在阿斯利世界,很流行在戰鬥前對戰鬥者施加各類強化魔法,或是增強身體能力,或是附著各類元素效果,這點在玉洲功法中是沒有的,修行者在鬥法時也不會這麼做。

因為玉洲的武學招式往往自帶強化效果,不同的招式有不同的變化,比如《八極劍訣》就已經具備八種不同屬性的能量,如果強行給劍者加持水元素魔法,那麼在施展離劍的時候,反倒會削弱劍法威能。

羅豐自己也試過將兩大體系的優點結合在一起,但他發現,如果事先加持各類輔助法術,在使用尋常招式的時候,的確能得到幫助,但在使用功法絕招的時候,往往會被渾身湧動的真氣強行驅散掉,而本世界的鬥氣武技,因為特性單純,反倒能從中受益,而不會產生衝突和抵消。

由於事先有過承諾,羅豐不會出手攻擊慈悲女神,但光是他的輔助,就足夠影響到勝利天平的傾向了。

賽利卡的劍技和魔法都是純粹的進攻型,不擅治癒和輔助,平常的戰鬥傷勢,全是靠女神身軀的強大自愈能力和天生抗性來抵擋,若他和慈悲女神單打獨鬥,即便最後能取勝,也要落得重傷,對方也是傳奇巔峰的實力,而且具備古神的軀體,論身體抗性比海洋之王都要強大。

但此刻有了羅豐的幫助,戰況立時改變,他的速度、力量都穩穩壓制住對手,即便受了傷也能迅速恢復,不需要消耗自身的魔力,而且以羅豐的境界,本世界的所有魔法對他來說都不存在門檻,也沒有什麼屬性限制,想用啥就用啥,甚至能現學現用。

按照阿斯利世界的法則,同種魔法的效果是無法進行疊加的,只能更新時效,但羅豐一連用了三十多個輔助魔法,完全不帶重複。

各類強化力量、速度、反應等身體素質的魔法就不必說了,地、水、火、氣、光、暗六大系的護盾一個沒落下,還附送了一個很少有人懂得的對抗精神系法術的靈魂護罩,至於防禦系的石化面板和反彈系的荊棘護甲同樣具備,另外還有強化動態視力,給神劍附著雷電元素,增加三道幻象分身,以及自動恢復體力、魔力,順帶還有附魔、吸魔等等。

因為有些魔法具備光環效果,於是賽利卡瞬間成了一隻大孔雀,身上五光十色,各種色彩不停閃耀,戰鬥力提升了三倍不止,使得原本勢均力敵的大決戰,硬是扭轉成了一面倒的毫無懸念的戰鬥,這下他想輸都難,就是個瞎子也能看出勝負了。

果然,不多時賽利卡就創造出了破綻,一劍刺透了怪物的心臟,同時催動魔力,以劍為媒介,化作狂雷將對方吞噬。

“為什麼會這樣,世界的汙穢需要淨化,人心的黑暗需要驅除,否則和平永遠不會降臨……”

發出充滿不解和迷茫的呢喃,怪物的身體漸趨崩潰,但在即將消亡的瞬間,她體內猛然發出一道有史以來最為強大的精神衝擊。

若是被命中,即便賽利卡擁有古神的軀體,也要落得記憶消亡,感情凋零,形同人偶的下場,但此刻傷勢輕微,仍保留大量體力的他一個閃身便躲了過去,還順手又給了一道雷電轟鳴。

羅豐暗中催動《四柱神煞經》的心法,收集災禍之氣,卻發現只有之前任意一道災禍之氣的一半:“果然,只有親手終結掉對方,才能得到完整的災禍之氣,現在的我頂多算個幫手……唔,不妙!”

他的臉色驟變,卻是感應到久久等待的精元衰劫,在這一刻驟然降臨了!

與此同時,整座狹間宮殿開始劇烈的搖晃,一蓬蓬沙塵從頂部灑落。

“糟糕,宮殿要崩毀了,我們快離開!”

“出現了一堆強烈而又混亂的魔氣,被眾神封印的魔物,要從裡面衝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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