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盛焦花光積蓄也只是買幾顆破珠子,晏將闌砸水漂用的都沒那麼廉價,但他仍舊把那幾顆珠子做成耳飾一戴就是六年。
晏將闌隨手將珠子在手腕上轉了轉,眯著眼睛笑:“這幾顆珠子花了不少靈石吧,天道大人怎麼這麼捨得?”
盛焦不是個會說甜言蜜語的性子,只是默不作聲。
晏將闌正要再調笑他幾句,一旁的犀角燈又亮了起來。
“拿一下給我。”
盛焦皺著眉將犀角燈遞給他。
晏將闌屈指一點,玉頹山的傳音從裡傳來。
“聆兒!哥給你準備了一堆生辰禮物,肯定合你心意,你不是總抱怨那姓盛的吝嗇鬼總愛買破珠子給你嗎,相信我,這次的禮物連個圓形的物件兒都沒有,快來快來。”
晏將闌:“……”
晏將闌聽到一半就要去掐犀角燈,盛焦卻一把扣住他的手,沉著臉將玉頹山的傳音聽完。
晏將闌滿臉慘不忍睹,做賊心虛地將臉在盛焦懷裡一埋,不吭聲了。
盛焦隨手將已經熄滅的犀角燈扔下去,薅著晏將闌的小辮子往後一拽,強行讓他的臉露出來。
晏將闌見逃不過,忙討好地朝他一笑。
盛焦蹙眉道:“不喜歡珠子?”
晏將闌忙說道:“沒有。”
盛焦冷聲道:“你說過不會再騙我。”
晏將闌噎了一下,深吸一口氣,索性和他說了實話:“真的,盛無灼你的腦子八成是有點軸,自從那回我說想讓你送我串珠子,從我十三歲生辰到十七歲生辰你連送五年靈珠,現在好不容易重逢,二十四歲生辰你竟又送了我一串珠子——雖然這珠子很貴很美,但……”
盛焦冷冷道:“你膩了?”
“沒膩。”晏將闌想往回找補哄哄他,“但你明年可以……可以至少換個其他的有新意的,再說你給我這麼多珠子我也戴不過來啊。”
盛焦眼神冰冷注視他許久,突然道:“玉頹山送你的有新意?”
晏將闌眨了眨眼,怎麼又扯到玉頹山身上去了?
盛焦說完就後悔了,沉著臉起身下床,作勢要走。
晏將闌忙伸手抓住他:“嘶……疼,你幹嘛去?”
盛焦漠然道:“給你換個生辰禮物。”
現在才戌時,還有一晚上時間足夠他買個“新意”的禮物回來。
晏將闌這才後知後覺盛焦又吃醋了,拼命忍笑拽住盛焦的袖子不撒手:“哎,不用真不用,今年這個禮物我很喜歡,不必再費心。”
盛焦越看那珠子越礙眼,心情不虞。
“我不是說不會再騙你了嗎?”晏將闌把他拉回來,笑吟吟道,“往後也絕對不會讓你我像奚家之事那樣不死不休。唔就算真有這事我也會吃一塹長一智,肯定不留絲毫證據讓我們生出嫌隙。看,我乖不乖?”
這話說得太不是人了,盛焦冷冷看他一眼。
晏將闌朝他乖順地笑。
盛焦自從婉夫人得知晏將闌自小到大的經歷後,哪怕面冷心硬如他,常年古井無波的心緒也被驟然掀起波濤,久久無法平復。
那些當年他曾經忽視過的異常,原來全是晏將闌遭受痛苦時所做的偽裝。
盛焦如今痛恨晏將闌對他說假話,也連帶著怨恨當年沒有追根究底的自己。
見晏將闌笑得這般乖巧又欠打,盛焦只要一想他這些年所經歷的苦難,明知道他這種心態不對卻仍舊放縱。
奚家、中州這些年的所作所為,但凡換個人肯定瘋癲失控。
晏將闌還能這樣沒心沒肺地笑,盛焦已覺得慶幸,更不捨得他再如此處心積慮只為活著。
盛焦點著他的眉心讓晏將闌重新躺回去:“我尋玉頹山之前,會帶你過去。”
晏將闌一愣,詫異道:“盛宗主,你被奪舍啦?”
明知道他過去會搗亂壞事,還肯帶他去?
盛焦不像晏將闌滿嘴謊話,既然答應肯定會做到,垂著眸從儲物戒中拿出落了灰的犀角燈,屈指一彈。
那被封了十年的犀角燈終於亮了起來。
晏將闌訝然:“你犀角燈被解了?”
盛焦沒應聲,撿回晏將闌的犀角燈,面無表情地將兩人的靈力交纏形成獨屬兩人的新靈道。
天衍學宮時“奚絕”的犀角燈被永久封閉,裡面諸行齋的靈道全都沒了。
盛焦想了想,又將那帶著“聆”的犀角燈靈力拖拽到諸行齋所有人都在的靈道中。
天已黑了,諸行齋其他人都在忙,只有酆聿成天聽樂子的還在,見狀喋喋不休地追問。
“那個聆是誰啊?!”
“嚯!天道大人你終於被放出來了?嘖嘖,恭喜恭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