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將闌瞬間蔫了。
玉頹山呼嚕嚕喝湯,還得瞪圓眼睛從碗沿邊兒看戲,可忙死他了。
晏將闌心虛作祟對著盛焦不敢呲兒,只好衝玉頹山齜牙,手指戳著那還在傳音的犀角燈拼命做口型:“掐了!哥!快掐了!”
玉頹山含糊道:“什麼?!什麼掐了?犀角燈嗎?”
晏將闌:“……”
晏將闌慘不忍睹地閉上眼。
好在盛焦從不在外人面前讓晏將闌丟臉,面無表情收回手,冷冷看了玉頹山一眼。
玉頹山喝湯喝得更快,餓死鬼投胎似的,甚至還嗆到了,強忍咳意將最後一口湯喝完後才捂著喉嚨咳得死去活來。
晏將闌沒忍住,眉頭緊皺地走過去給他順氣,低聲埋怨道:“你到底能不能吃慢點?”
玉頹山咳得眼淚都出來了:“你……你怎麼過來了?”
“我來藥宗找婉夫人。”
“哦。”玉頹山擦乾淨臉上的淚痕,乾巴巴道,“我以為你們還得在北境多待幾天呢。”
晏將闌何其瞭解他,聽著話就知道他這幾天打算在中州搞事情,想避開盛焦,沒想到竟然直接撞了個正著。
晏將闌偏頭看了眼盛焦。
盛焦面如寒霜,不知到底是何情緒,恰好犀角燈倏地一亮,他看了晏將闌一眼示意自己離開一會,轉身走出。
晏將闌倒是眨了眨眼,十分新奇。
盛宗主不是成天吃玉頹山的大醋,怎麼現在見了面反倒如此豁然大度?
盛焦一走,玉頹山終於鬆下一口氣,拽著晏將闌小聲道:“哎,盛宗主是不是發現了什麼才著急忙慌要回中州啊,你快去給我打聽打聽。”
晏將闌幽幽看他,抬手將玉頹山的犀角燈燈芯掐滅,沒好氣道:“他不收拾我就算好的了,還打聽,打聽個鬼鬼球!”
玉頹山見打聽不到什麼,又高高興興換了個話題:“那你什麼時候合籍啊?哥給你送個大禮。”
晏將闌搖頭:“不知道,他忙得很,我又打算學點醫術到時候開醫館,合籍這種虛禮不過也罷。”
“怎麼能是虛禮呢?”玉頹山不悅道,“是不是盛焦太窮,沒靈石給你辦合籍禮?我劍呢?哦對我沒劍……不行,我得找個東西宰了他。”
晏將闌哭笑不得,扶著他的肩膀將他強行按下去:“省省吧你——婉夫人呢?”
玉頹山不高興:“我還在發火呢。”
晏將闌敷衍道:“我說正事兒呢,你就不能等等再生氣?”
玉頹山的底線在晏將闌面前一退再退,勉為其難地點頭同意了:“好吧。”
正說著,婉夫人端著一碗新的藥膳過來,瞧見晏將闌眸子一彎:“聆兒來的正好,剛做好的藥膳。”
玉頹山每回叫“聆兒”都十分欠打,晏將闌並不覺得這個嬌氣的名字有哪裡不對,但婉夫人如此溫柔地叫出來,卻讓他莫名羞赧,總覺得自己好像還沒長大。
“嗯,好。”晏將闌道,“我、我叫盛焦來。”
婉夫人笑道:“盛宗主讓我同你說一聲,獬豸宗有急事他先回去處理了。”
獬豸宗最近總是很忙,加上玉頹山又來到中州,不知在打什麼算盤,盛焦忙一點也正常。
晏將闌沒多想,“哦”了一聲,乖乖斂袍坐下來。
玉頹山悶悶道:“夫人,不是說好只給我一個人吃的嗎?”
婉夫人每次做藥膳樂正鴆從來都恨不得捏著鼻子跑老遠,還沒見過連藥湯都喝完的,她笑個不停,道:“不夠的話再給你做。”
但凡換個人,玉頹山才不管什麼有沒有,說是他一個人吃就得一個人吃,多隻螞蟻都不行。
見晏將闌已經乖乖拿著碗等著盛了,玉頹山咬了咬碗沿,一點頭示意準了。
“你們方才在說什麼,合籍?”婉夫人給他們一人盛了一碗,笑著道,“聆兒要和盛宗主合籍?”
晏將闌不像玉頹山那樣吃沒吃相像是餓虎撲食似的,他慢條斯理拿玉勺喝湯,斯文得不行,聞言點頭:“嗯,只是有這個想法,還沒定好。”
兩個大男人合籍,婉夫人完全沒有絲毫意外,含笑著道:“你還小,不必著急。”
晏將闌低下頭悶喝一口湯。
大概也只有婉夫人才會覺得他仍是個沒長大的孩子。
玉頹山在那悶頭吃吃吃。
晏將闌自從辟穀後很少吃東西,再精的食物於他而言也寡淡無味,除了桂花糕和婉夫人的藥膳能讓他有些胃口,但也只是淺嘗半碗就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