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筆記本(1 / 2)

王大校還在拼命地朝我招手,突然,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了,王大校的手電照過來。我的心猛地一顫,我看到一個影子,他就趴在我和老頭兒的身上,更確切一點說,是扒在老頭兒的身上。

一群人圍坐在一起,小田抽著他經常抽的“大前門”,火光在黑暗中明明暗暗,微弱的光芒下,圍坐的人的表情都是一樣的冷峻和沉重。四周是一望無際的黑暗,萬籟俱寂,一行五人只有三隻手電,而且電池都在瀕臨耗盡,所以此刻,誰都沒有開手電。

我再次詢問小田:“訊號發出去了嗎?”

小田一腳將發報機踹翻,罵道:“關鍵時刻,一點用處都沒有!”

王國輝是人群裡最鎮定的一個,他是陸軍7115師師長,大校軍銜,也是此次考古的專家組領隊。在新疆阿勒泰山的這次絕密考古勘察中,我們經歷了這輩子最艱險,也是最恐怖的事情,即使像我這種活了大半個世紀的人,一下子也難以接受。在這不到三天的阿勒泰地下巖洞考察中,我們已經失去了太多的隊友,僅僅在橫渡地下暗河的過程中,我們當中就有十多名負責安保的解放軍戰士死於暗河水怪之口。

這裡是一個讓人感覺恐怖的巨大地下巖洞,我們扎排泅渡了兩天兩夜,抵達巖洞腹部,後來水位擱淺,不得不爬上岸。這次考古活動,是我經歷過的最聲勢浩大的考古,僅僅我們這一組就有十名考古和科研界的頂尖人物,還配了一名大校師長做領隊,將近四十名負責安保的解放軍戰士。

才下到洞裡,我就被這支隊伍的陣勢嚇到了,潛意識裡,我居然莫名其妙地恐懼起來,我有預感,這次考古一定非比尋常。而事實上,我們這支隊伍,只是考古隊的一支,陸續將會有十多支這樣的隊伍參與此次考古活動。

王大校突然皺起眉,把耳朵貼在地上,仔細地聽起來,小田繼續煩躁地抽著煙,火光中,我看到王大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其他幾人也看出苗頭不對,都屏住呼吸,眼神跟著大校的臉色變化不定。王大校突然爬起來,打亮手電,對我們大吼起來,“地下河漲潮了,大家快往高處跑,別散了——”

我們此刻正處的位置是暗河的河床,不過暗河的這段早已乾涸,二十多米寬的河床上,鋪滿雞蛋大的鵝卵石,人跑起來特別費勁,更何況我們五人中還有兩個六十多歲的老專家。我與小田一人一個,攙扶著他們跑,老頭兒一向待在實驗室裡的,跑起來很吃力。

我們跟著王大校一路朝地勢高的位置狂奔,跑了不到十分鐘,耳邊就能真切地聽到水勢跌下的轟隆聲了。

王大校催促我們加快步伐,突然他扭轉方向,朝山壁奔去。順著手電的光芒,我看到那是一個類似房子的東西,離我們幾十丈遠。水流的速度非常快,帶著磅礴的氣勢衝擊而下。我攙扶著那老頭兒腳下一歪,差點連我一起摔倒,前面王大校在大聲呼叫,“大水淹來了,快跑——”

我下意識地拖著那位將近七十歲的老頭兒,朝房子奔去,耳邊大水奔湧的聲音震耳欲聾,以至於在我因為奔跑而不斷晃動的視角里,只能看到王大校站在房子面前,不停地對我張嘴巴。

我雖然年紀也不小了,馬上奔六十,可是年輕時就四處奔走考古掘墓,鍛煉出一身硬朗的身板,跑起步來不比小夥子差。老頭兒被我連拖帶拉,完全吃不消,就要癱在大水裡,我爬上梯形田埂,把他拖上來背到背上,大水已經淹沒到我的胸口。我一直朝上狂奔,離王大校越來越近,心裡一喜,王大校依然保持著歇斯底里的叫喊表情。

我的心突然一沉,王大校扯著嘶啞的喉嚨叫喊著,“拉一下小田,小田和李教授被水捲走了——”

我猛然轉身,看到小田的一撮頭髮在水面上晃了兩下,消失不見,而跟他一起的那位國寶級的地質專家,早已蹤跡全無。

幾十米高處跌落下來的大水洶湧漲起,我狠狠地跺了跺腳,背上老頭兒被一再顛簸,有點氣喘不過來。王大校在房子面前,緊咬著牙,面目猙獰地朝我揮手,讓我趕緊過去。我還沒轉過身來,一個大浪兜頭砸過來,差點把我砸迷糊。

王大校還在拼命地朝我招手,突然,我覺得有點不對勁了,王大校的手電照過來。我的心猛地一顫,我看到一個影子,他就趴在我和老頭兒的身上,更確切一點說,是扒在老頭兒的身上。

那個影子疊加在我倆的影子上,頭部有一部分探在外面,看輪廓有點不像是人,它的頭很長,就像是某種動物的腦袋。水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已經沒時間糾纏這些,我奮力朝前奔跑,終於跨上臺階。水中的臺階很長,我跌跌撞撞地爬了十幾分鍾,才抵達房子面前。奔跑的過程中,我一直在留意著浮在水面上的影子,是的,我沒看錯,水面上浮著的是三個影子,有個東西趴在老頭兒的身上。

王大校一把將我拖上房子前寬闊一些的平地上,我將老頭兒放下來,讓他靠著已經鐵鏽斑斑的欄杆。我仔細察看他的後背,他的防水外套上除了冰冷的河水,再無別的痕跡。

王大校用手電照了一圈水面,茫茫大水中,除了翻湧的巨浪,別無其他。雖然活了將近半個世紀,可是面對隊友的葬身山洞暗河,我還是忍不住一陣悲傷。王大校拍了拍我的肩膀,沒有做聲。

我忍不住問道:“剛才你在我背上看到什麼東西沒有?”

王大校默默地點著頭,關上了手電,整個世界就這麼黑暗下來,只有十幾米下翻湧震撼的水聲奔湧而過。

“是什麼?你看清楚沒有?”我急道。

“青羊——又是那隻羊——”王大校黯然道。

我的心猛地一陣顫抖,冷汗順著背脊流下來,又是它,難怪王大校眼睜睜看著我們在水裡掙扎卻只有招手吶喊的份。

王大校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轉頭看我一眼,道:“也許上面送我們下來,本來就是一個錯誤,雖然我是軍人,可我還是覺得我們不該來這裡!”

說完,他打亮手電,朝前走著準備去推房子的門,手電光中,我看到王大校突然停了下來,他看著兩米多高的鐵門呆住了。

我也跑到他旁邊,一看之下,手足冰冷,爬滿鐵鏽的大鐵門上畫滿了邪惡陰森的羊頭。看上去這些畫兒全都是由紅漆所繪,有的油漆已經斑駁脫落,寥寥幾筆,就將羊臉上詭異邪惡的表情展露得淋漓盡致。

特別是那隻眼睛,直鉤鉤地看著你,目光中有著不加掩飾的怨毒與陰冷,更讓人覺得恐懼的是,它好像在笑,虛偽惡毒的笑容。就好像是一個粗魯的大漢,卻偏偏學大家閨秀在梳妝檯前描眉畫眼,讓人看了就想吐。

王大校看了我一眼,伸手推向鐵門,那門沒有上鎖,也沒有因為這麼多年的地下腐蝕而使門軸卡殼,“吱”的一聲,很輕易地就被推開了。

這時,我的脖子上突然一涼——

袁森放下筆記本,看著楊健教授,道:“那隻獨目青羊到底是什麼東西?”

楊健教授沒有說話,他推開窗戶,夕陽將整個天邊塗抹得一片通紅,夏日的涼風吹動窗前的老梧桐,樹葉發出沙沙的碎響。

將頭伸出窗外,他深深地呼吸著涼風帶來的清新空氣,可是心頭的壓抑又濃重了一分。每一次重看那本日記本,他心頭就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他的疑問也會隨之多一分。

殘陽打在泛黃的工作日記本上,鋼筆字跡已經變得頗淡,袁森自言自語著,“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呢?羊——青羊——”

這本日記本有幾十頁,除了開頭那部分寫了滿滿幾頁之外,剩下的要麼半頁紙,要麼寥寥數筆,有的甚至是一兩句看不懂的話,連語句都不通順。

袁森重新翻開一頁,這張紙上寫的內容比第一篇要短得多,簡直是兩個極端。袁森甚至很難相信,在那樣恐懼和黑暗的環境下,他為什麼會把第一篇寫得那麼詳細,細緻到每一個動作都記錄得那麼準確,可是為何每篇記錄上都沒有標註日期呢?

第四天了,我現在只能根據防水手錶來確定白天還是黑夜,這個大到讓人恐怖的山洞裡,到處都是一片漆黑,手電電池瀕臨枯竭,無底的黑洞讓人陷入絕望。

我與王大校分析了幾次地圖,突然醒悟過來,我們居然走進了一條岔路,可是這個山洞卻又與地圖上標註的山洞極其相似,就好像是原模原樣複製過來的一樣。

我們都陷入了沉思,小田沒死,他被大水衝進地下河,被淺灘上的石頭掛住保住了小命,可是跟他一起的李教授卻再也沒有訊息,生死未卜。而我和王大校也已是滿身創傷。這幾日來發生太多離奇的事情,就算花掉我們幾輩子的想象力,恐怕也不會想到這幾日裡的遭遇。

我們驚奇地在這裡發現了大量日本人留下的工事,甚至還有龐大的火藥庫,以及其他的電力通訊設施。這些東西都讓我們感到莫名其妙,因為在近代史上,只有英、俄入侵過新疆,日本人當年只染指中國中原地區,他們怎麼會跑到新疆來修建如此龐大的工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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