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神秘穆寨(1 / 2)

那一年不但是苗寨,就連附近十里八村的人,也沒有幾個晚上敢安心地睡覺的。恐懼就像屈死的冤魂,日日夜夜糾纏著這片被詛咒過的土地。二十年前,只要聽到“穆寨”兩字,簡直比拿到閻王爺的招魂令還恐怖。

袁森回到住處,稍做打理買了去往蘭州的火車票,晚上登上火車,又在蘭州轉車去寧夏銀川。袁森從小在銀川某孤兒院長大,十歲的時候被一對從外地來寧夏旅遊的夫婦收養,從此背離家鄉,寧夏銀川對他而言,相當的陌生。

火車晚點了十分鐘,在火車上,袁森已經仔細分析了他此行要走的路線,他一下火車就打的去離火車站最近的汽車西站,坐上去往賀蘭縣的小巴。銀川市區距離賀蘭縣只有十二公里,兩地間的公路修得非常好,寬廣而且車少,沒有其他城市車流擁塞的問題,小巴開了不到二十分鐘,賀蘭縣已經遙遙在望。

汽車站建在老城區,小巴一路開過去,馬路兩邊到處都是陳舊古樸的建築,房屋都偏低矮,雖然也有大量的高樓大廈,但是對比其他地方,賀蘭建築的風格就體現了出來。

袁森在客運站買了一張賀蘭地圖,又轉乘通往豐登鎮的小巴,那小巴是私車,一直把袁森載到鎮子的邊緣一個苗族聚居的偏僻村子附近。

袁森一下車就沿途打聽老頭兒所說的穆寨,問了幾個路人,幾乎都是茫然一片,連聽都未曾聽過。有熱情的本地人懷疑袁森是否在尋找風景區,告訴他自然保護區還要跨過兩個村子,沿著賀蘭山口一直向西,才能抵達。

根據老頭兒的描述,獨目族餘脈群居的穆寨就在賀蘭縣這一帶。根據常理推斷,獨目族行蹤詭秘,處處透著神秘,據此而言,獨目族很有可能潛藏在這綿延數百里的賀蘭山中。如果沒有嚮導沒有地圖,要想深入賀蘭山腹地找一個小部落,談何容易?而且賀蘭山地勢綿長,從南到北綿延二百多公里,且山中樹林密集,山巒跌宕,找尋一個小部落,僅憑一人之力,真是不知從何找起。

想到這一節,袁森就想起老頭兒,老頭兒一身本事,尚且找不到這大山中的穆寨,那就說明穆寨的位置,肯定不是常理能夠揣測得到的,他這次來,萬一能夠找到那裡,勢必也是僥倖。尋找賀蘭山角下的苗寨,勢必輕鬆很多,那個姓謝的老獵人,不知道是否還活在世上。萬一僥倖謝老還在世,也不知道他神智是否清醒,是否還能保守秘密。

袁森一路尋找,幾個小時過去,沒有人知道有個叫謝望安的人住在這裡,不過賀蘭山腳下,苗寨倒是有好幾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袁森毫無線索,然而天已將暮。無奈之下,袁森只有在苗寨一戶人家借宿。主人是一箇中年男子,穿著典型的挑花繡的苗疆服飾,嘴裡叼著菸袋,面相很和善。賀蘭縣主要聚居民族漢回族最多,但是幾十年前的戰亂,雲貴一帶的少數民族為了躲避日寇,大量北遷,寧夏在這幾十年裡,也遷移過來了不少苗人。因為年代久遠,苗人早已與當地各族交相融合,所以他們現在使用的語言也都是漢語。

中年男子叫九保,他跟妻子生活在一起,還沒有子女。晚餐是在九保家吃的,為了歡迎遠道而來的客人,九保的妻子做了拿手的蔥爆肉蛆,一隻只肥胖飽滿的肉蛆被炒得晶瑩剔透,十分惹眼。

袁森看著這些古怪的玩意兒,不敢下筷子,九保的妻子向袁森解釋說,這肉蛆並非普通蛆蟲,乃是用肥豬肉養的肉蛆,一季肉蛆要養七七四十九天,方能達到最飽滿的狀態,吃起來最是美味。

袁森心存芥蒂,無奈主人好客,難以拒絕,只得夾了幾筷子,放入口中。那肉蛆酥嫩爽口,而且入口即化,味道極好,讓人吃了還想再吃。九保又拿出自家釀製的酒,與袁森邊喝邊聊,聊得十分投機。

門外突然想起震天鼓聲,有人在外面叫,“九保哥,姐妹花兒都聚齊了,馬上要開場,你什麼時候過來?”

袁森一愣,外面那人又說:“九保嫂子也在,九保哥肯定不敢去了,我先去耍了啊——”

說罷,就有下臺階的聲音,九保呵呵笑道:“哪個不敢去啊——”說著拉起袁森,道:“客人,今天是我們寨子與別的村的姐妹節,姑娘找新郎的日子,你也去耍吧,說不定會撞到好運的。”

袁森對苗人的習俗很感興趣,愉快地答應了,與九保妻子道別,跟著九保一起去寨子中心。

九保向袁森介紹,姐妹節是苗寨最大的幾個節日之一,鄰近的幾個苗人村落的少女都聚集在一起,他們盛裝登場,邀約青年男子相聚同吃姐妹飯,郊遊採鼓,遊方對歌,物色物件,如果雙方互有好感,則會贈送信物,擇日訂婚。

高大的松槐枝葉茂盛,亭亭如蓋,巨樹下燃著幾堆篝火,美麗的苗人少女攜手跳舞,舞步歡快,笑容甜美。火光明明暗暗,少女銀質吊墜頭飾下,面容清麗,氣質脫俗。

篝火四周,青年男子唱著押調苗歌,聲音洪亮陶醉,娓娓動聽,鼓笙交錯,如同清泉流過。

不一會兒,年輕男子紛紛站起來,加入少女們的舞蹈中去,一堆人手牽手,唱著歌跳著舞,熱鬧非凡。

九保推了袁森一把,袁森跌跌撞撞地加入舞蹈圈子中去,熱情的苗人姑娘拉著袁森的手,將他帶進跳舞的圈子中。

袁森笨手笨腳地跟著大家的步伐,暫時忘掉了獨目族餘脈和神秘老先生蹤跡全無的難題,與大家玩得不亦樂乎。

突然,袁森的腳下一滑,身子向前跌去,人多腳雜,也沒辦法借勢立穩。慌亂中袁森撲到一個姑娘的身上,那姑娘反應倒也快,一側身,一隻手支著袁森的肩膀,以此撐起他全身的重量。

袁森想借勢站穩,下顎卻突然一疼,嘴巴不由自主地張開,袁森大驚,想側身躲避。慌亂中一隻手捏緊他的下顎,一隻毛茸茸的東西飛快地躥進他的嘴巴,順著咽喉就要往腹中爬。

袁森腦子一片空白,背部猛遭重擊,他聚氣丹田,凝起一口痰,猛地吐了出去。同時,一個翻身,滾到人群外面,這才緩過氣來,睜開眼睛看清楚眼前的情況。

一看之下,袁森的臉色立刻就白了,夜色幽深,月影傾斜,大槐樹下哪裡有什麼篝火和青年男女。剛才聚滿歡騰人群的地方,竟是一片油綠油綠的草叢,草叢完好無損,沒有一絲被人踐蹋的痕跡。

袁森渾身冒汗,全身瞬間溼透了,難道剛才一切真的都是假的?那群歡樂的男女包括九保都是鬼?

慘白的月光中,袁森看向不遠處,槐樹腳下排了一排亂墳,有的墳墓甚至連碑都沒有。袁森自負膽大,就連原始叢林也進過,可是這次他真的有點膽寒了。月影幽幽,照著雜草叢生的亂墳崗,讓人看了心裡直發毛。

“小子,還不快走,有人想要你命——”一個冷漠的聲音突然在袁森耳邊響起。

袁森茫然回頭,夜風吹動槐樹左右搖晃,樹影婆娑,窸窸窣窣地響,哪裡有一個人的影子。

袁森心裡發虛,壯著膽子叫道:“你到底是誰?有本事給我出來——”

那聲音依舊冷漠,道:“沿著亂墳崗中間的那條小路,一直朝前走,走過亂墳崗前面有一個懸崖,你什麼都別看什麼都別想,直接跳下去!”

袁森怒道:“剛才我已經驚動那群野鬼了,現在還往亂墳崗裡跑,出了亂墳崗還要跳懸崖,你當我弱智啊!”

那聲音堅決無比,道:“少廢話,趕緊給我照做,如果你不想死的話!”

袁森無奈,現在這種局面,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得小心翼翼地走進亂墳崗,用腳撥開紛亂的雜草,確定有一條小路,才一邊試探著一邊朝前走。

越往前走,袁森越是心驚,他奶奶的,這哪兒是亂墳崗啊,簡直是萬人坑啊。散亂的墓碑東倒西歪,雜草堆裡甚至還露出大量折斷的人骨,有的一半埋在土裡,有的整個就躺在草叢裡。月光慘白地照在上面,遠處烏鴉聒噪的叫聲劃破天際,陣陣傳來,誰見了這情景不怕那是假的。

袁森走了幾百米,前面果然有一懸崖,懸崖下面,陰氣蒸騰,寒風吹得人一直冷到骨頭裡。

那聲音呵斥道:“快跳下去——”

袁森怒道:“他媽的,就算要我死,也給我個理由啊,至少你要告訴我你是誰,讓我死了也好做個明白鬼。”

那聲音道:“哪兒來那麼多廢話,給我下去!”

袁森只覺得背後如遭重擊,腳下踩空,整個人就朝懸崖下跌去,耳邊風聲呼嘯,如同深夜鬼哭,整個人瞬間就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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