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看到我。”
米諾的世界, 早已是一片黑暗。
米諾控訴完過去那麼多年自己所遭受的所有的不公平,再次恢復平靜。
“沒錯。”米諾抬手抹掉了眼淚,說道:“人是我殺的。”
米諾累了, 她想,一切就到此結束吧。
她不想在繼續偽裝下去了,很累,也不想在繼續努力的去爭取別人的認可了。
“想問什麼,你們就問吧。”米諾說:“我全都告訴你們。”
明堂好陸長風對視一眼, 開口的是陸長風:“你是以什麼方式進到虞彎彎的家裡的並且將他裝在箱子裡帶走的?”
米諾平靜的說:“我在劇團的時候就和她說我和家裡鬧彆扭了,想去她家住上幾天, 她沒有多想便同意了, 她一向如此,是個好人。於是下班之後,我就直接過去了。”
虞彎彎怎麼都想不到自己是引狼入室了。
米諾繼續說:“彎彎和我有一個共同點, 那就是我們都很努力。不同的是, 她是有天賦且努力,而我沒有天賦, 不論怎麼趕我都不可能趕上她。”
“所以你就對他動了殺心了?”
“沒有。”米諾緩了口氣:“我殺她,是因為她快要卸任了,推薦下一任首席舞者不是我, 而是秦昭。”
“秦昭不夠努力, 雖然有天賦, 但她每個月都會莫名其妙的消失一段時間,連基本的出勤都保證不了, 這樣的人, 憑什麼能做劇團的首席, 每天都很努力的我卻沒資格。”
“我殺她, 是為我自己打抱不平罷了。”
明堂有點理解不了她這個邏輯,既然虞彎彎已經要退出劇團了,那麼她的競爭對手就只有秦昭一個人而已,她只需要殺秦昭不就好了,為什麼連著虞彎彎也一起殺了呢?虞彎彎死了,劇團首席的位置自然會是秦昭的。
但他忽略了一件事,對於米諾來說,她不會考慮那麼多。
“那你又為什麼將秦昭的手機仍在飯店的洗手間呢?”
米諾說:“只是想擺脫和自己的關係罷了。”
她覺得對方該死,就不會在乎對方是不是真的該死。
“那秦昭呢?是你把她推下去的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我推得。”米諾輕笑:“我故意把鑰匙丟下欄,讓她和我一起找,趁她不注意,將她推下了水。她不會游泳,越是掙扎沉得越快。我看著她一點一點的沉下去,然後我把她的手機扔到了很遠的湖裡。”
走出審訊室,明堂和陸長風都沒有破了案子的喜悅。
這個案子本身不難,只是人心很複雜。
案子水落石出,進入下一個階段,便要通知虞彎彎和秦昭的家人來領屍。
由於屍體損壞的太嚴重,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貌,家屬看到屍體後反應非常大,虞彎彎和秦昭的父母年齡都不小了,還要白髮人送黑髮人,換誰看了都於心不忍,屍體便由警方幫忙送到火葬藏火化,這也算是人性化的處理了。
明堂下午有個會議要開,結案報告便交給了陸長風。
會議大體的內容無非就是關於年底的治安各類問題做個規劃,畢竟還有兩個月就是新的一年了。
會議到一半的時候,明堂的手機響了。
明堂看到來電顯示,心頭就是一跳。
來電的是他爸,他爸一般不會給他打電話,除非是發生了大事情。
明堂從後門離開,在走廊裡接了電話,“爸,出什麼事情了?”
明耀沉默了片刻說道:“塔巴提前出來了。”
“什麼?”明堂愣住了:“他不是要下個月中才出來?”
“因為他服刑期間表現良好,提前釋放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上午。”明耀道:“現在已經上了動車,預計晚上就會抵達邊境,明天一早將會轉交給鄰國。我打電話給你,是提醒你注意安全。”
“好。”明堂後背有些發涼。
塔巴提前釋放是他沒有料到的事情,而今他一點準備都沒有,甚至沒想好要怎麼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塔巴說要報復他,就肯定會報復他,他不死,塔巴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邱少揚是不是已經進入塔巴的視線了?
明堂越想,心裡約是慌亂。
他現在應該做什麼?
“明堂,你需要申請保護嗎?”
明耀問出了這句話後,心裡也很難受,他就這麼一個兒子,此刻的他,不是警察局的局長,只是一個想要自己孩子平安的普通父親。
明耀的一個問題將明堂拉回了現實,明堂立馬就回了他的話:“爸,我不需要別人保護我。”
“我不能讓別人犧牲生命來保護我。”
明耀就知道,會是這個回答。他的兒子,是一名優秀的人民警察,堂堂正正的警察。
但作為父親,兒子處在危險之中,他難免會擔驚受怕:“你自己在春城要多注意周邊情況,不要落單,不要長期暴露在空曠的場地中,不要站在窗邊,更不要在某一處長期的停留,提高警惕,最好穿上防彈背心。”
明堂很少聽到他爸囉哩巴嗦的說上一大堆,還都是關心他的話,鼻頭一酸,要是他真的沒了,他爸該有多難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