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手的眼神有些迷茫。
“找我有什麼事嗎?”
為了方便溝通, 明堂直接將死者顧長安的照片調出來,問道:“認識嗎?”
顧青風看了一眼便點頭,“認識。”
明堂道:“認識就好, 這次來找你,主要就是想詢問一些關於他的訊息。”
顧青風問:“他怎麼了?”
明堂也沒有隱瞞:“上午我們接到他室友的報警,死在合租的公寓裡面。”
顧青風愣了一下,顯然這個答案是他沒有想到的,也是他沒有想過的。
“怎麼會?”
他有些難以相信。
明堂:“我們查到你和他是同一所孤兒院裡出來的, 而他在流光酒吧裡面所坐著的位置正對著你,我想你對他來說應該是個特別的人。”
顧青風明白他們是透過什麼找到自己了。
說道:“對顧長安來說, 特別的不是我, 而是鼓。”
明堂:“什麼意思?”
顧青風指了指自己身後的架子鼓,“顧長安不是喜歡我,他是喜歡我身後的這種鼓。”
“我們第一次見面, 是孤兒院樂團排練的時候, 我是鼓手,在教室裡面練習打鼓, 但我打得不是很好。”顧青風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老師就讓我一個人單獨加練打鼓,所有人都走了, 只有我一個人留在教室裡面, 然後我就發現顧長安探著頭趴在教室外面的窗臺上看著我打鼓。”
“後來我每次打鼓, 他都會過來看我打鼓,我練習完了, 他就會給我鼓掌。”說起來, 顧青風還挺不好意思的, “長大以後, 他也緊張喜歡看我打鼓,搞得我以為他喜歡我,還糾結了很久要不要接受他的表白。”
“但實際上是我多慮了,他真的就只是喜歡鼓。”
顧青風對於顧長安不喜歡他,只喜歡鼓這件事,有些失望,“就是一個很奇怪的癖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癖好,有的大眾,有的小眾。
有的可以被人理解,有的卻不被人理解。
明堂問:“他那麼喜歡鼓,為什麼不自己學習打鼓?”
顧青風道:“他天生節奏感不好。”
“原來如此。”
明堂問道:“那你知道顧長安有得罪過什麼人,或者是和誰的關係不好嗎?”
顧青風搖頭,“顧長安是一個極度孤僻的人,他有孤僻症,沒有人際交往,也不愛和別人說話,有時候可以連續一個月一聲不吭。活的就像一個透明人,要不是有喜歡鼓這個愛好,我都懷疑他是個機器人。”
顧青風又說:“如果說要得罪什麼人,我覺得顧長安不太可能得罪別人。但我對他的事情瞭解並不多,他只是每週五過來看我打鼓,我打完了他就走,也不和我聊天,拒絕所有人搭訕,很機械地重複著所有人的事情。”
瞭解了這些,明堂覺得顧長安確實有些過於單調。
他的同事也說他在公司活得像個透明人,公司員工和他相處得很少,他做什麼都是獨來獨往,不需要任何的幫助。
如果不是因為他確實能力出眾,公司也不會留他一直在公司裡。
顧青風送走明堂之後,回到架子鼓邊,重新開始敲擊著節奏。
如果明堂留下來就能發現,之前他是在打鼓,現在就妥妥的在發洩。
沒敲幾下,鼓槌就被他弄斷了。
顧長安,沒了。
顧青風的能力早就可以單飛了,很多大型的樂隊和他丟擲橄欖枝,給他開的條件非常豐厚,都被他拒絕了。
無論在哪裡,有什麼樣的演出,他只有唯一的要求,那就是週五晚上不接任何的演出,他要去流光,為顧長安打鼓。
那是他們每週唯一一次可以見面的機會。
這週五,他們不會再見了。
顧青風推倒了自己面前的架子鼓,將鼓槌丟進了垃圾桶。
沒有了顧長安,他的鼓還能打給誰聽?
只想給他聽的鼓,這首自己新的創作,原本是想在這周顧長安的生日上打給他聽,可他卻提前離開了。
樂隊的其他成員推門而入,看到架子鼓被推倒在地,問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