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筠連在外面喊了幾聲,沒人搭理, 終於失望地離去了。
岑念開啟一條門縫, 確認人真的走後, 松下氣來。
岑溪什麼時候回來?
她快要被這如山的父愛壓倒了。
岑念有心告訴他自己的好訊息,但又礙於保密條例的限定,覺得這樣有違道義。
她猶豫了一會,手機收到新聞推送, 先一步震了起來。
……
“港島第一新聞雜誌《7日刊》創始人兼主編在拉斯維加斯賭場欠下億萬賭債拒還,被美國警方在洛杉磯機場逮捕。”
女主持人在電視裡沉穩地播報著即時新聞。
嶽宗遜躺在床上,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笑:“這個譚旌,狗改不了吃屎,沒戒兩年又賭了。”
“始終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嶽寧揉著爺爺的手臂, 笑著附和。
老人身上捏不出一塊肌肉, 全是鬆垮的軟肉,嶽寧壓著厭惡,裝出一副絕世孝孫的模樣,輕柔地按摩著嶽宗遜的雙臂。
半開的臥室門外忽然走進一個面色不善的人。
“爸。”嶽寧起身,把床邊的椅子讓出。
嶽秋洋看也不看, 沉著臉對床上的嶽宗遜說:“譚旌出事了。”
嶽宗遜笑了:“欠債被捕……電視已經報道了。”
嶽秋洋的目光在電視上掃了一眼,神色凝重:“譚旌欠債一事有問題。”
“有什麼貓膩?”嶽宗遜抬起眼皮。
“譚旌欠債的那家賭場,背後實控人是岑溪。”
嶽宗遜挑起一邊眉毛, 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遍:“誰?”
“……岑溪。”
半晌沉默。
嶽宗遜忽然怒吼一聲:“還不去聯絡岑筠連?!”
“爺爺, 您冷靜一些。”嶽寧按住嶽宗遜顫抖不已的身體。
“岑筠連這混賬!這一家忘恩負義的混賬!”嶽宗遜面紅耳赤地罵道。
床邊的心電圖監控影象起伏劇烈, 嶽秋洋皺眉對房間裡手足無措的女傭說:“叫醫生過來。”
“你……你快去給岑筠連打電話!”嶽宗遜捂著胸口,怒聲說。
嶽秋洋拿出手機,轉身走出大主臥。
他在撥號介面長按單鍵撥出一個號碼,半晌後,電話被人接起。
“秋洋啊?”
嶽秋洋問:“你在哪兒?”
“我在海上會和張總他們幾個做按摩呢,這裡的指壓真是絕了……哎喲!就是那兒,對對……啊,秋洋啊,你沒事的話也來按按,我給你找個技術一流的師啊傅……”
“你知道譚旌在洛杉磯被捕了嗎?”嶽秋洋打斷他洋洋灑灑的一番廢話。
“啊?被捕了?”嶽秋洋的聲音很吃驚,不似作假:“難道他去美國編排□□了?”
“譚旌在拉斯維加斯的賭場欠了一個億,他沒錢還賬,連夜逃回洛杉磯機場打算潛逃回國,被美國警方在機場逮捕。”
“他那濫賭的毛病喲……哎喲,爽……”不知旁人說了什麼,岑筠連笑了一聲,斷斷續續地衝身旁人說:“那可不……還是我品行高潔,黃賭毒一個不沾……”
“岑筠連。”嶽秋洋鮮少叫出他的全名,因此他一說完,岑筠連就靜了。
嶽秋洋頓了頓,說:“那家賭場背後的大股東和實際控制人是你的兒子,岑溪。”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嶽秋洋似乎起身走到了僻靜地方,聲音變得嚴肅認真:“訊息確實?”
“確實。”
“奇了怪了……”岑筠連說:“他什麼時候投資到美國去了……”
嶽秋洋給他時間思考,過了一會,岑筠連說:“這事還值得你親自打電話?譚旌既然是欠債,讓他還上不就行了?就算他還不上——你急什麼?”
“因為這已經變成刑事案件了。”嶽秋洋說:“岑溪要起訴譚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