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事先聯絡,一個人悄咪咪的,踟躕在病房門口。後來護士進去,邊開門邊說:“請問你找哪位?”
門縫開了,蘇穎聽見聲音,看見身影,叫她:“進來吧。”
趙西音沒動,把手背在身後,只探進腦袋,小心翼翼地問:“蘇老師,您對百合花不過敏吧?”
蘇穎愣了愣。
趙西音綻開笑,“我給您買了束百合花。”
蘇穎嘴角勾出一個很明顯的弧,神色也柔軟了些,“沒事。”
趙西音高興地推開門,這才看到病房還有一個男人。
四十左右,身材高大挺拔,雖能看得出年齡,但也能看出氣質。趙西音一直覺得,中年男人最難得的,是不油膩,去浮誇。眼前這位當之無愧。他只穿了一件深色高領羊絨衫,左手腕一塊低調的棕色復古錶盤,襯得氣度非凡。
他望著趙西音頷首微笑。
蘇穎淡淡道:“我丈夫,喬時南。”
趙西音立刻緊張握手,“喬老師您好。”
男人樂了,“我真當之有愧,別這麼客氣,叫我喬叔叔就行。”
趙西音說:“您沒那麼老。”
男人悅色浮臉,看來對她印象很好。
蘇穎不同平日高冷美人形象,此刻竟溫情脈脈,目光投向丈夫時,又柔軟幾分。她看著趙西音,“坐吧。”
喬時南接過花,很自覺地出了病房。
趙西音和蘇穎對視,眼裡的抱歉之意顯而易見,低著態度,低著聲音,“對不起啊,蘇老師。”
蘇穎“嗯”了聲,“你也不用太在意。”
趙西音摸了摸鼻尖,老實認錯,“我有改正的。”
“什麼?”
“我開了微博,關注了好多娛樂號和雜誌號,我也關注了您。”在蘇穎的注目裡,趙西音聲音漸小。
蘇穎嗤聲,樂了,“現在開始惡補八卦了?”
趙西音眼神懵懂,怯色盡顯,慢吞吞地點了下頭。
蘇穎溫柔的樣子,像三月春光裡的冰山雪蓮悄然融化。她說:“跳舞已經很苦了,不要再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
趙西音鼻音微重,“可是給你添麻煩了。”
蘇穎面露不耐,“總道歉,有完沒完了?你有這閒工夫,還不如回練功房壓腿!”
得了,又變冰山美人了。
趙西音走的時候,蘇穎不熱情,她趴在門口又回望一眼,恰好對上蘇穎的視線。趙西音燦爛一笑,一溜煙兒地跑了。蘇穎獨在病房,終也露出笑容。
按計劃,團裡過年都不放假,得和劇情組那邊對接,做一些正式合拍的前期準備工作。趙西音是無所謂,反正家裡近。那些外省的姑娘們就煩心了。
一起約會吃火鍋的時候,趙西音問周啟深今年回哪兒過年,說自己沒假,得進組。
周啟深失落了一下,也就無所謂了,“我回西安。”
“你不陪趙老師啊?”趙西音笑眯眯地問。
“陪他?他又不是我爸。”周啟深笑眯眯地答。
趙西音就揚了揚手機,“錄下來嘍,回去放給趙老師聽。”
周啟深劈手就去搶手機,沒拿穩,“噗通”一身掉進了火鍋底料裡。周啟深想都沒想,本能地擋住飛濺的油湯,沸騰的油潑在手背,立刻起了紅泡。
兩人都傻眼了。
周啟深無奈道:“疼。”
趙西音擔心極了,起身就要去醫院,卻被周啟深一把拽住,壞笑著說:“你給我舔舔就好了。”
三分色|情七分壞,分明就是個臭無賴。
趙西音的手擱他腰上,擰了一把,嗔怪,“活該你一個人過年。”
就這樣,過年安排差不多定了型,周啟深回西安,初三回北京,趙西音留北京工作。
結果過年前兩天,團裡臨時接到通知。
劇組那邊出了一樁意外,一個副導演被道具給砸傷了腦袋。顱內出血,蠻嚴重,人還躺在ICU沒出來,這事兒上了微博熱搜,為避風頭,遂決定年後再開工。
趙西音莫名得了一週假期,問岑月,“小月亮,你還買得到機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