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到金風細雨樓以後,先給蘇夢枕把了脈, 隨後又看了楊無邪交給他的由端木蓉撰寫的脈案。
這脈案本該在端木蓉手中, 但是端木蓉並不想惹什麼麻煩, 也不想捲入什麼風波之中,於是就乾脆將每一次給蘇夢枕診斷以後做的脈案, 寫完就交給了楊無邪,半張都沒被她帶出蘇夢枕的房間。
看完脈案,再聽完師無愧和楊無邪的講述, 作為端木蓉師兄的裴元, 很輕易的便猜出了端木蓉的治療方案。
猜出以後, 他心下忍不住感嘆了一番自家小師妹的“劍走偏鋒”。
他師妹的治療方案,可謂是——“穩準狠”, 這個方案不是最好的, 然而對於蘇夢枕而言卻是最合適的。
只要蘇夢枕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並且在每一次藥浴的過程中都能保持住絕對的清醒, 等到所有的治療結束以後,蘇夢枕的身體或許不能如常人一般康健, 但是不出意外的活上幾十年還是能夠做到的。
甚至, 蘇夢枕運氣夠好也夠堅韌的話, 筋骨經過藥浴的洗練以後,其武功還會有所精進。
裴元垂著眸子,看著手中的脈案, 陷入了自己的思緒。
如果是他,會用什麼樣的治療方案?
不過一瞬, 反應過來自己在想什麼以後,裴元忍不住有些無奈的勾了下唇。
同為醫者,針對同一病症有不同的治療方案本就一件正常的事情,他又何必去跟師妹端木蓉比?
不過——
視線略過紙上稱得上“圓滾滾”的字,笑意一點一點的從裴元眸底浮現出來。
這麼多年過去了,師妹的醫術進步了甚至都讓師父放心的讓其給人治病,但是這寫字的本事……卻還是一如初見。
嘖嘖嘖。
完全不知道裴元對著脈案走了神,看著裴元那副沉默不語的模樣,楊無邪還以為端木蓉的診斷出了問題,心不擴音了起來,“裴大夫,這脈案有問題嗎?”
被楊無邪的聲音喚回神,表現得彷彿沒有走過神的裴元抬起頭,對有些提心吊膽的楊無邪安撫的笑了笑,“沒什麼,只是看著這脈案,讓我有點感慨。”
“還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裴大夫的意思是……?”
將脈案還給楊無邪,裴元輕頷了下首,對端木蓉的治療方案表示了認同,“按照我師妹的治療方案來就好。”
簡而言之,就算是他換掉了端木蓉來接手蘇夢枕,他也準備用端木蓉制定好的治療方案。
瞭解了裴元的話中意思以後,一旁一直保持安靜的師無愧忍不住抬起了頭,“那真的不能給樓主蓋被子嗎?”
“恩?”
師無愧下意識的看了眼一邊甦醒過來,並靠坐在床頭聽他們說話的蘇夢枕,彷彿被什麼燙到的他猛地收回了視線,轉而偏頭看向地面,垂著頭的低聲向疑惑的裴元做了解釋。
哪怕師無愧聲音壓得再低,靠坐在床頭的蘇夢枕仍舊聽到了他的所言。他的目光下意識的往他被被子蓋住的下/體不可描述的位置看去。
按照端木蓉所言,他當時出現那種情況了嗎?
師無愧看到了嗎?
越想越尷尬,然而蘇夢枕面上卻是一片平靜,靠坐在床頭的他垂著眸子,彷彿沒有聽到師無愧的低聲解釋,也彷彿沒有注意到裴元輕挑了下眉的動作,更沒有注意到楊無邪下意識的朝他望過來的視線。
聽完師無愧的解釋,裴元在意識到對方剛剛為什麼問他那樣一個問題之餘,心下也忍不住對端木蓉感到了些許無奈。
端木蓉所言,雖然有些誇大但卻是事實。
只是這話由一個長得好看性格又好還有未婚夫並還未成婚的姑娘家說出來,就未免讓人有些不知所措。
控制住自己面上的表情,努力不將笑意洩露出來,裴元一本正經的對師無愧點了點頭,“阿蓉說得沒錯。”
“要想樓主早日康復,謹遵醫囑。”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裴元不但拖長了聲音,就連目光也變得有些意味深長起來。
師無愧:“……”所以他仍舊要經歷曾經經歷過的尷尬?
楊無邪:“……”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嗎?
蘇夢枕:“……”我不是,我沒有,我什麼都不知道。
…
因為裴元的歸來,端木蓉自覺沒必要繼續待在金風細雨樓,不待楊無邪來找她,她先一步與裴元進行了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