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對與錯,在這裡壓根就不存在,只有當寵不當寵。
安嫻一時有些羨慕王嬤嬤的身份,齊國太子的奶孃,多尊貴的人,開局就贏了。
王嬤嬤得了令,轉身出了暖閣,適才躲在她身後的安嫻又暴露在了齊荀眼皮子底下,安嫻的目光跟了王嬤嬤一陣,一回頭就被一雙冷冰冰的目光盯著,周身不自在地扭了扭,也不願在此多停留,既然事情都處理好了,也沒她什麼事,這結果,她也滿意,“臣,臣妾也走了。”
“跪著。”安嫻的膝蓋彎還沒打直,齊荀的一句話,又讓她重新跪了回去。
安嫻抬起頭,納悶地看著齊荀,不明白他的意思,甚至看著齊荀的眼裡除了委屈還有丁點的嗔怒。
“你覺得委屈?”齊荀的聲音並非帶有半點怒氣,平平淡淡,聽不出情緒,但卻總是給人一種敲心的緊張感。
不提委屈還好 ,一提安嫻還沾著淚痕的下顎就打顫,當真還委屈上了。
“你說,我在這裡還有誰呢,不就只有殿下了嗎?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沒爹沒孃的,舉目無親,先前被你扔在了半道上,讓我一個人來東宮就算了,好不容易盼著你回來了,你說你不認識我,我長的有那麼不好認嗎?”
“我娘之前告訴我,夫君就是自己一輩子的依仗,而我呢,不但沒有依仗,還被你那些女人欺負,我,我能不委屈.......”
安嫻悲由心生,多少帶入了自己的真實情緒,她連自己的父母親都沒有跪過,可來了這個鬼地方,什麼人都能讓他跪了。
放在她那個世界 ,齊荀算什麼?頂多算個被人遺忘的祖先,與自己八竿子打不著。
齊荀平淡的目光停頓在安嫻的臉上,行軍打仗多年,什麼人他都見過,也不是為了誰掉幾滴眼淚就能心軟之人,讓他停頓的原因,或許是她提了幾回的夫君二字。
安嫻透過眼裡的水霧,也瞧出了齊荀眼裡不同尋常的一道光,她滿懷希望地看著他,想他能同情自己,生出憐憫之心。
然而她聽到的是,“皇后是你姑姑,你並非舉目無親。”
安嫻傻楞楞地盯著他,眼角的淚珠子凝住,合著自己訴說的樁樁委屈他沒聽進去,唯獨就計較了無關緊要的東西?
“你動手了嗎?”齊荀壓根沒在意她臉上的表情,一張臉從安嫻進來,到現在就沒有變過,最終還是繞回了話題。
安嫻從第一次見齊荀,看到的就是一張撲克臉,偏生能奪了所有的光彩,內雙的眼睛並不算大,但能讓人沉醉其中不能自拔,鼻樑纖巧挺立,唇線緊繃,猶如櫻花瓣,不薄不厚,配合整個五官,每一個部位都是生的恰到好處。
就算是單獨拎出來看,也是完美無缺的。
安嫻的眼神毫無顧忌地在齊荀臉上游走,直到對上齊荀眸子裡一道冷冰冰的怒容,才忙地垂下頭。
“動,動過。”這事不能撒謊,許氏林氏身上的傷痕都擺在那裡,跑不掉。
但,哪有人被人打了不還手的,安嫻認定先動手的一定不是自己。
齊荀沒再說話,動手了就成,如此還有什麼狡辯的。
順慶進來為他添茶,瞧見還跪在地上的安嫻,心裡一咯噔,再瞧他家殿下,正埋頭挑撿桌上的竹簡,看勢頭,今兒安娘娘怕是逃不過了。
順慶替齊荀續好了茶,正好屋內燈火微微閃爍,順慶上前揭開油燈的罩子,用剪刀撥了燈芯,再放好,才對齊荀說道,“殿下,時辰不早了,瞧久了傷眼睛。”
齊荀每日的安排都非常嚴謹,哪個時辰該幹什麼,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此時被順慶一說才抬頭,利落地起身。
東暖閣被安嫻佔了地兒,齊荀便歇在西暖閣。
走之前齊荀對順慶說了一句,“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