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 / 4)

小說:東宮有嬌嬌 作者:起躍

太子賴皮這念頭在安嫻腦子裡也就閃過了一瞬, 從東宮出發的馬車上下來,安嫻瞧了一眼周圍的荒涼,再也不敢多言。

出門時所懷有的美好幻想, 到頭來也抵不過齊荀心頭打好的算盤。

下了東宮的馬車, 站在荒蕪的管道上,沒過一陣,一輛掛有秦字牌的商戶馬車停在了二人跟前, 齊荀沒給一句解釋, 漠然的臉色,半點不見適才被安嫻逼問的尷尬。

秦字是齊荀在外用的姓氏, 齊荀的母妃姓秦, 用這姓氏倒不覺得奇怪,況且秦姓在齊國並不罕見,也不用擔心暴露身份。

馬車停穩, 齊荀先跨了上去,也沒要安嫻嬌著嗓子喚他,自個兒主動轉過身,極有修養地伸出了手,將安嫻拉了上去。

似乎換了一輛馬車之後,齊荀的態度比起之前又要柔和了一些, 斂去一身的凜冽,端坐在坐墊上,倒真像是個正兒八經的富家公子爺。

安嫻挨著齊荀的身旁坐下,完全沒有他的輕鬆, 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馬車內的佈置並不差,甚至換洗的衣物,擋風雪的斗篷都備好了,可安嫻卻半點也安心不下來,昨兒忙著收拾的東西,如今算是一樣都用不上,早知如此,鈴鐺提的那個貼身包袱她自個兒拿著便是,也不至於像現下這般囊空如洗,連個錢袋子都沒。

這一路上的花費雖不用自個兒操心,可若是想買個自己喜歡的,總不能伸手想齊荀要錢,再說,以祖宗的小氣生性,要了也不會給。

“殿下,你帶銀子了嗎?”給不給是一回事,還是得先問問,萬一他給了呢,安嫻還是懷了幾分希望與幻想。

“沒有。”齊荀不明白她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安嫻抿唇瞧了一眼掛在齊荀腰間的脹鼓錢袋,眼皮子跳了跳,給了齊荀一個虛假的微笑,不再言語 ,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關鍵時候,果真還是得靠自個兒,安嫻淡定從容地拿出了自己的手帕,開始摘起了頭上的簪子,出門時安嫻挑的不只是衣裳,手上的首飾,頭上的頭飾,都是精挑細選的,隨便摘一樣下來都夠她吃一頓飽飯,這番七七八八的摘下來,一方手帕竟也包裹的滿滿當當。

安嫻沒去注意齊荀的古怪眼神,將手帕放在貼胸的位置,突然就將身子坐的筆直,身上的底氣也隨著那一包金釵首飾萌生了出來,想她安嫻活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自己曾為錢操心過,從前不會,今後也不會。

馬車一路向西而行,到了傍晚才停在了一處驛站前,夜幕無半點霞光,天邊被雲霧遮住,泛著昏昏的暗沉,已經開始落起了小雨點。

冬季的雨水一向陰冷,齊荀依舊是來時的一身藍色布衫,安嫻挨不過凍,下車前披上了馬車內備好的一件斗篷,帽簷蓋下將自己包了個結結實實。

驛站平時來往的大多都是外地辦事的官員,在驛站內當差久了,個個都是人精,見識過九品芝麻官飛昇成朝廷重臣,也見識過從高處跌下成為無名之輩的,甭管你現下是落魄還是得意,驛站的人都是盡心盡力地伺候,做到不去得罪任何一個人。

誰又能知道這一去之後,沒個變數,回頭等麻煩找上身,豈不是後悔莫及。再說,若是伺候的好了,一片金葉子銀錠子賞下來,也不虧。

先前收到的訊息,今日傍晚會來一輛秦字牌的馬車,從早上開始,驛站的人就開始收拾,將房間裡裡外外打掃了個乾淨,如今幾人正坐在屋裡,瞧著屋外的天氣,伸長了脖子往管道上看。

先前過來送信的人說,是姓秦的一位商戶,路途奔波剛好路過此處,讓其行個方便,驛站的人這些年見慣了官員在外的喬裝打扮,這點幌子自然也能識破。

但越是這般神秘,越是能勾起人的好奇,一般經常露面的官員,誰會沒事喬裝,能喬裝的必定是不能公開其身份,或是此趟路程需要保密的人。

兩者,無論哪一樣,都說明對方的官級一定不低。

快到時辰點了,驛站內便出來了一人站在路口等候,此人是驛站的驛丞,姓王,因頭大而得綽號王大頭,在此當差少說也有十年,一雙眼睛看人尤其的老道,什麼人什麼身份,就算你藏的再深,一過眼,他也能猜出個七八分來。

剛站路口上,果然就瞧見了從官道上駛來的馬車,等馬車離驛站越來越近,王大頭也瞧清了馬車上的秦字牌。

齊荀一年的大部分時間都是身在宮外,要麼是戰場,要麼就是隱身藏在哪個街頭鬧市裡,住過的驛站並不多,鮮少露面,若不是安嫻跟在身邊,今日夜裡定不會前來投靠驛站。

馬車一停穩,王大頭弓著腰一張笑臉迎了上去,“大人,夫人注意腳下,裡面請。”

瞅見車簾晃動,王大頭手上的一把油紙傘撐開,勾著身子踮起腳尖使勁兒往齊荀頭上舉,十足的一副奴才狗相。

就算是這番動作,王大頭也沒能夠得著,腳下幾個趔趄,差點沒站穩,還未等他重新拾回儀態,齊荀已經從馬車上下來,接過來他手裡的傘。

王大頭藉著機會,斗膽地往上瞧了一眼,這一瞧,心尖都開始打顫,知道今日怕來的是一尊大佛,就算在朝為官的,也少有人身上有這般氣勢。

齊荀頓在原地沒有動,清冷的面色,在雨霧天裡只會讓人更加的覺得陰冷。

王大頭弓成了蝦腰,再也不敢抬頭多看。

安嫻戰戰兢兢地從車簾內才探出來個頭,就被齊荀拖著胳膊,半提半抱拖了下來,腳步剛站穩,迎面一陣風襲來,整個人下意識地往齊荀的懷裡躲,嬌小的身子靠在齊荀身旁,斗篷的帽子愈發拉的低,馬車離驛站門口並不遠,從臺階上來,幾步路就到,一方油紙傘遮擋了兩人的臉,倒也沒有幾人瞧清兩人的面容。

王大頭走在前方引路,嘴角裂開笑到了耳邊,人還沒有進去,先是一聲招呼,屋子內原本打算瞧瞧來者是何方人物的巡檢,立馬散開。

誰都懂得看眼色,看王大頭那副鞠躬盡瘁的模樣,想必今兒來的人不簡單,屋內的人也不敢怠慢。

王大頭領著二人從靠牆的婁底而上,直接帶到了樓上的廂房,廂房比安嫻想象中要乾淨奢華,屋裡的陳設每樣都是頂尖的。

離京城較近的驛站壞境普遍比遠處的要好,來此處的官員大多都是有頭有臉的,不管是明面上撥下來的款,還是暗地裡接收的油水,都足以讓這家驛站體體面面。

房間雖只備了一間,安嫻並沒有異議,反而長舒了一口氣,若是在這地方讓她獨自一人睡一間,怕是一夜都睡不著,屋子裡的床大,她同齊荀一人躺一邊,互不干涉,荒郊野外有個風吹草動的,身旁還能有個人在。

“樓下小的已經備好的酒菜,大人是需要小的送進來,還是......”

王大頭站在門口,從瞟到安嫻腳上的繡花鞋之後,眼神就定住了,心裡愈發的打起了鼓,這等鞋面料子,鑲嵌著深海珍珠的款式,恐怕市面上是見不到的,只有宮中才能見。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腦子裡一閃,又覺得不可能,暗地裡流傳出來的訊息,太子今日一行人等走的是正南的方向,去的是陳國,怎麼可能會在通往西南的驛站,此一去就是吳國,直往下便是西北境地。

如今同西北的戰事馬上就要開始,太子又怎麼可能先往那個方向。

“不用,等會下去。”齊荀背對著王大頭,撐開了屋子裡的一扇窗,一股冷風吹進來,遠處突然一陣馬蹄聲由遠至近,響聲動靜大到讓站在屋外的王大頭也聽見了。

王大頭心中一悸,當下收起心思,也不知這大晚上的,還有誰不遞信兒就來了。

夜裡來住站的人,一般都會提前來個信,但今日接到的資訊,驛站就只有秦字馬車一輛,根本就沒收到其他信。

此時來的,肯定就是臨時趕過來的。

王大頭心頭對於這類人很不樂意待見,從二樓退出,臉上的神色就變了,不耐煩的問了一聲底下守門的巡檢,來的是什麼人,話音剛落,馬蹄聲消失,隨即而來的就是一陣腳步聲。

來的一共有六人,帶頭的一人戴了斗笠,進來時王大頭也只看清了鼻尖以下的位置,沒瞧清全貌。

但就算是沒瞧著全貌,王大頭認出了來者是何人,當即眼睛一亮,臉上的笑容說來就來,“劉大人,怎的今兒晚上過來也不提前只會一聲,小的也好做些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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