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2 / 3)

小說:東宮有嬌嬌 作者:起躍

這屋子鳥兒都飛不進來,有哪裡來的鳥屎,但鈴鐺腦子懵了,當下急急退了幾步,這番模樣,讓身後秦公子差點笑岔了氣。

“這個小丫頭,當真好玩!怎的我說什麼你就信什麼呢。”秦懷遠無聊了一早上,似乎終於才找到了個樂子似的,笑的前俯後仰。

鈴鐺沒想到自個人被他耍了不成,還明擺著被他損一頓,氣的立馬出了屋子發誓再也不想搭理他,結果一回來還沒來得及收拾情緒,就被安嫻出來撞了個正著。

“這麼說,秦公子也來了?”嬤嬤聽鈴鐺說完,詫異地問道。那昨夜趕來寺廟的,就不只是殿下,難怪看順慶的樣子,忙壞了,估計上來的人還不少。

“他那猴子脾氣,你以後見他繞道就好。”安嫻寬慰了鈴鐺一句,就往嬤嬤所說的別院裡走去,早前聽說他被百姓圍困,今日既然能見到秦懷遠,想必就是昨夜裡齊荀去下山,解決了這事。

可齊荀那一身血汙又是怎麼一回事?昨兒夜裡他過來逮著自己就是一頓親,除了往日裡熟悉的味道,一身的血腥味尤其的重,安嫻擔憂腳步下意識地跟著快了。

隱隱感覺昨夜上來的人似乎不少,可等安嫻到了別院,四處還是一片寧靜,只聞見寺廟裡敲木魚的聲音,和幾聲鳥雀叫。

嬤嬤和鈴鐺將安嫻送到順慶跟前,就退了出去,順慶這會子終於忙完,閒了下來守在門口邊上,就算是一日一夜沒睡,他也能笑眯眯地站在那裡,精神抖擻。

“娘娘來了。”順慶同安嫻打了聲招呼,側身讓出了屋裡的路。

這一處住所與她那一處又不同,從前門進去,裡頭很寬敞,木製的隔板,安嫻褪了鞋才踩了上去,一進屋就見幾處幔帳白沙掛在屋邊上,跟隨著外頭徐徐春風,緩緩地飄動。

安嫻瞧了一圈沒瞧見屋裡有人,就欲去喚上一聲,就見垂地的幔帳下,隱隱有個身影,挺直地坐在那裡,一看那規矩的坐姿,安嫻就知道是祖宗無疑了。

只是意外,明明昨夜急匆匆地找她,說讓她等他,可後來怎就沒過來,若是夜裡有事過不來,那如今閒下來了,也沒見他來找自己。

安嫻心裡倒沒有怨,就怕他身上當真有什麼了不得的傷。

“殿下。”安嫻輕輕喚了一聲,齊荀側目,一眼眼睛血紅的可怕,安嫻剛納悶這是怎麼了,便瞧見了他手裡的酒壺。

除了上回在太后的福壽宮裡見過齊荀醉酒之後,安嫻就再也沒見齊荀碰過酒,不成想今日他自個兒抱著酒壺喝上了。

“來了。”齊荀懶懶地說了一句,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坐。”

上回醉酒,齊荀對安嫻那一通鋪天蓋地的痛斥,多了好久,安嫻心裡還是留下了陰影,如今瞧他這番模樣,安嫻還是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感覺。

“殿下喝酒了?”安嫻又輕輕問道,但身子就是不敢離他太近。

“嗯。”齊荀木納地點了頭。

至於是怎麼喝上酒的,這事還是與如今躺在床上的蘇幕脫不了干係,蘇幕那人爽朗是爽朗,可就是因為爽朗,那張嘴就賤,昨夜出了屋子之後,嘴就沒閒過,若不是因為這個,他這會子也不會被齊荀打的下不了床。

估計也是喝多了,酒勁壯人膽,前一瞬還能認慫的求人,求齊荀不要向他西北進軍,讓他幹什麼都行,後來就能將齊荀罵了個一無是處。

能損齊荀的事情,不外乎就是笑話他,被所有人矇在鼓裡,自以為聰明,自以為了不起,成為了天下的戰神,世間霸主,誰知道卻是個看不清世事的人。

假慈悲。

這話就是捅了齊荀的心窩子,能讓蘇幕下不了床已經算是齊荀積德,留了情面,否則昨晚蘇幕早就死在了竹林裡。

誰都知道齊荀的母妃死在了亂世,被亂箭刺死的,齊荀找不了報仇的物件,最後乾脆就將這場悲劇算到了所有參戰的國家身上,當年參戰的六國,如今就只剩下了西北,其餘在這幾年間,斷斷續續都被齊荀征服。

可他本就是個沒有野心的人,為的只是為了他母妃報仇,為了讓天下的人不再經受六國紛爭之苦,一心只想著統一天下,但統一了天下又如何,他從未認真的想過。

也從不知道,自己征戰收來的國家,下場如此悽慘。

自己手裡的權力越大,當所有人都敬畏他的時候,他不是沒有為此驕傲過,在征戰了吳國之後,只剩下西北時,他也生過野心。

到了這個位置,誰不想拿了天下,成為六國霸主,一統江山,壯闊山河。

手裡拿過劍,征戰過的人,誰人心裡沒想過一直殺過去,殺到最後,成為那個最後的勝利者。

可敗就敗在,他心裡還裝著百姓,不只是齊國的百姓,是整個天下的百姓,且他最開始的出發點並非是想爭奪霸權,而是隻為了寬慰自個兒的內心,每佔領一座城池,他就覺得為自己的母妃做了一點什麼,他以為他能統治好。

直到昨兒夜裡被蘇幕戳了脊樑骨,將他一直不願意面對的東西都提到了明面上,他才發現,他也不知道他想要什麼。

“那殿下受傷了嗎?”安嫻見他眼睛盯著一處,並沒有神色,便以為他是真的喝醉了。

“有。”

“在哪裡?”安嫻又問。

誰知道剛問完,齊荀將手裡的酒壺一丟,伸手就將原本鬆垮的衣裳扯開,露出了結實的胸膛,古銅色的膚色,疤痕遍佈都是,新傷也就面上幾條輕微的擦傷,是昨兒夜裡被竹片刮到的。

安嫻的目光就定在那一塊兒,就再也沒有回去,這次的擦傷就算是好了估計也不會留下傷疤,她瞧的是往日留在他身上的那一道道猙獰的疤痕,估計當初受傷的程度,不亞於他手臂上被砍的那一刀。

“殿下,你自己可清楚,這身上到底捱了多少刀。”安嫻蹲著,鞋底蹭著地面,緩緩地往他邊上移,小腦袋越湊越近,就埋在了齊荀地胸膛上,仔細地去看他如蚯蚓一般地傷痕遍佈在他身上,看到最後,就差拿手指頭去觸碰。

“記得,全身上下一共五十二條。”

安嫻埋著頭,從沒有試過去心疼一個人,可瞧著瞧著,心裡就難受上了,曾經她躺在醫院的床上,看著父母,哥哥們為她傷心難過時,她還反過去安慰他們,體會不到對方心裡的感受,可如今看著齊荀滿身的傷痕,才明白擔心一個人該是什麼樣的滋味,比起當事人所承受的痛苦,可能並不會輕半分,心尖就跟被針一根根地往裡頭扎一下,刺痛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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