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宣離開歸元劍宗後, 悠哉悠哉沿路遊山玩水,然後回到了懸河谷。
雪暝也不問喬宣做了什麼,每天無所事事趴在那兒曬太陽, 喬宣和它相處越來越自在, 時而躺在雪暝身上發呆,沒事擼擼狗。
日子過的簡單愜意。
眨眼三日過去。
這天晚上, 喬宣忽的開口道:“我們出發吧。”
雪暝站起來抖了抖毛, 聲音低沉:“去哪兒?”
喬宣望著它笑了笑, “去最後一道封印。”
關於最後一道封印在哪裡, 其實喬宣心中已然有數, 這懸河谷他再熟悉不過,如果封印要在一個地方, 一定會在那裡……
懸河谷的中央有一座山峰,山峰乃是懸河谷的主脈,山峰底部有個山心洞穴,那裡也是懸河谷裡,喬宣唯一沒有去過的地方。
師父從來不允許他去, 說那是他的閉關之所。
他也從不在意。
現在想來, 只是不想自己去的藉口罷了。
既然一切已經準備妥當,這一天遲早要來,繼續拖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雪暝揹著喬宣行走在夜色中, 很快便來到了那座山峰之下,山心洞穴的石門緊緊關閉著, 喬宣卻沒有繼續往前,停下了腳步, 因為他看到樞塵就坐在門前。
喬宣眯了眯眼睛。
樞塵睜開眼睛,定定看著喬宣, 站起來道:“你還是來了。”
喬宣並不意外,而是挑眉笑道:“你就一直守在這兒啊,萬一我沒來呢?或者幾年後再來呢?你一個人會不會太無聊了啊。”
樞塵眸光沉沉,一字字道:“我答應了師兄,要替他守護封印,不會任由你胡來。”
喬宣深深望著他,忽的嘆了口氣,感慨道:“我記得當初在南樾國的時候……說起來,也不過區區三年前而已,那時候你可冷漠無情的緊,一副要死不活、無情無慾、天下人死絕了都和你無關的樣子,日日把天道命數掛在嘴邊,別說守護三界蒼生了,你連身邊的人死了,都不帶眨一下眼睛的……否則何至於看著我去送死,也無動於衷呢……”
樞塵沉默,眼神黯然。
有些人有些事,錯過便是錯過了。
喬宣聳肩,笑了笑:“說實話那時候我不懂你為何如此,也不理解你,可是現在,我終於有些明白你那時的心情了……阻止不了想要阻止的事,留不下身邊一個想留下的人,孤零零的,就算活個千千萬萬年……其實也沒有什麼意思。時間長了,久了,想要認命也很正常,換做是我,難道就會做的比你好嗎?所以我從未怪過你。”
樞塵錯愕抬眸,眼神複雜又難過,欲言又止。
喬宣對他笑了笑,眼神明亮堅定,聲音擲地有聲:“但我現在想明白了,我不想最後活成你那個樣子……所以我想,不論如何總要試一試的,至少以後也不會後悔,你說對嗎?”
樞塵站在那裡,忽的,自嘲的笑了聲。
是啊,這道理他何嘗不懂。換做是自己呢?
如果當初有人告訴他,他有機會阻止一切,他難道不會把握這一線生機嗎?不會孤注一擲嗎?哪怕會付出自己的生命。
就連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又如何能違心的阻止別人。
他最終活成了行屍走肉,不過是,他沒有一點辦法罷了。
可是喬宣有辦法啊……
哪怕希望渺茫。
他沒有阻止喬宣的資格。
而且他都已經活了這麼久了,一直以來都是師兄在揹負一切,上一次……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一切發生,這一世卻依然要如此,眼睜睜看著一切無能為力……難道自己就甘心嗎?
不。
樞塵深吸一口氣,轉身讓開門道:“我陪你賭一次。”
喬宣展顏一笑,道:“好。”
樞塵一揮手,石門應聲而開。
喬宣帶著雪暝走了進去,這時,他聽到身後有人喚了他一聲。
喬宣回過頭,看著師父一身白衣素雪,銀色長髮如瀑,溫柔的看著他,輕聲道:“宣兒。”
喬宣笑道:“師父,你要阻止我嗎?”
我一直一直都很聽你的話。
但是這一次,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太初卻搖了搖頭,淡淡開口:“不是。”
喬宣露出意外的神色。
太初望著他低笑一聲,眼底似有無奈之色,他輕輕道:“我知你怪我沒有告訴你……也罷,這一切,終歸要由你自己來做決定……”
太初抬起手指,一指輕輕點在喬宣眉心。
喬宣微微一怔,一陣恍惚,眼前一切,瞬間變的模糊。
………………
喬宣晃了晃自己的腦袋,眨了眨眼睛,待看清眼前的一切,露出震驚的神色!
眼前不是空曠的山洞,清風綠草的幽靜山谷,而是灰色的皮質沙發,簡約的大理石茶几,茶几上擺著玻璃花瓶……空曠的客廳,奢華低調的裝修,落地玻璃外是雅緻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