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深脫離蘇蓁手腕,陪其並肩而行。
她心裡一暖,側頭看向他那張妖孽的臉,笑道,“原來你昨夜現身,是為了去見她。”
尹深輕輕點頭。
“你認識糜夭麼?”
“不認識,但感覺有些似曾相識。”
“說來是挺奇怪,我竟然看不透她的真身。能認出錦宣,還知曉它的來歷,想來她應該也活很久了。”
然而,尹深極少願意回答她關於了塵和錦宣之事。
“蓁兒,你要小心那會兒和你一同作戰之人,他身上的戾氣很重。”
“站他身側,我只覺得冷。”
“據我猜測,他應是從無數具屍體中爬出來,身上沾染屍氣太多。”
蘇蓁後背涼,搓了搓手臂,愕然道,“你說啥?他是死人啊?!”
“如此龐大的怨氣和戾氣極難產生,你切勿大意,他和糜夭之事,我會去查。”
“好!”
......
夜色靜謐,都尉府中多了幾分空蕩寂寥之氣。
徐涇原本被關天牢,後被太子關入都尉府中。小廝和丫鬟在聽聞風聲後,早已趁亂逃出府。平日裡被他奉為上賓的客卿,如今也已淪為階下囚。
短短几個時辰,大起大落,人走茶涼。原本交好的同僚,此時避他如瘟疫,唯恐沾染自身半分。就連他一向效忠的勤王殿下,怕是也打算舍了他。
徐涇在老夫人院中已跪了幾個時辰,雙腿麻,毫無知覺。關於詭判之事,他已聽說。可他本就是該死之人,被關何處又有何異?
背上的棍傷仍在隱隱作痛,涼風順著衣袍入內,更如同遭蟲蟻啃食。
想起他的母親神色猙獰,滿目哀怨,他的心全然無感。蘇蓁先前公堂所言早已傳回府中,她已認定是他害死了徐林。縱使徐涇再辯解,也是無濟於事。
若非管家相攔,他怕是早已被活生生打死。
屋內橙色燭光搖曳,徐老夫人整宿沒睡,甚至差點哭瞎了雙眼。
“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呀!這好端端的家,怎會變成這樣!”
跟隨她多年的奶孃勸道,“老夫人,您就別動怒了,顧好自己身子,皇上沒殺將軍,沒準兒還能有轉機。”
“呵呵!我巴不得死的人是他!我家林兒可是個好孩子,硬生生被他和徐林那個壞東西逼成這樣!如今我們徐家家產被朝廷全收,日後可要怎麼活啊?!”
“老夫人,將軍也是您的兒子......”
“呸!若早知他如此,我就該把他掐死!他壞事做盡,如今誰人不知他喪盡天良。”
奶孃也不知該如何接話,而院中的徐涇頓時覺得背上的傷好像不疼了,可心臟卻快要炸裂開。雙手緊握,手背上青筋暴起,眼睛因淚水而憋得通紅,強忍住不讓其落下。
“若不是他,我的林兒一定能闖出一片天!我又何苦失去這一切!”
奶孃深不以為然,將軍雖不受老夫人待見,但徐家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將軍忍辱負重所換。
至於徐林......唉!
蘇蓁在都尉府牆頭等了許久,然而‘詭判’終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