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商婧堯雙膝跪地,忍住淚意對帝后二人行三跪九叩大禮。抬手將間金冠拆下,放於面前地面之上。紅衣瀲灩,散落於肩後的青絲雖殿中清風微揚。
“父皇!母后!一人做事一人當!婧兒自知犯了欺君之罪!懇請父皇將婧兒貶為庶人,自此遠離皇宮!但蘇公子無辜,請父皇饒他一命!”
商婧堯滿口胡言,矇騙眾人,僅是為了救蘇蓁性命,讓她無須再承受無端的謾罵、攻擊和詆譭。
但在真相中,她和嶽顯兒犯下的罪孽的確不容寬恕,若能脫離公主身份也好,反正她也不想再捲進這些是非渾水之中。
商譽辰終於放下了酒杯,起身作揖勸慰道,“父皇,婧兒只是對啞奴的死懷有心結,一人做事一人當,婧兒是無辜的。”
眼見鬧劇落下帷幕,商裕幀冷聲問道,“婧兒,你想好了?”
“父皇,婧兒適才說了,婧兒不喜歡這皇宮,求父皇成全!”商婧堯回頭對著商譽辰清淺一笑,“太子哥哥,照顧好母后。母后先前連夜為你和父皇縫製衣袍,燈下昏黃,太傷眼。”
“若你離去,自此,你再不是公主!”
商裕幀眼神幽深深邃,語氣森寒,絲毫不見平日裡的慈父形象。
一句不喜,一句厭惡,便想要逃離這困了她數年的牢籠。
商婧堯從地上起身,微微頷,“父皇,保重,婧兒告辭!”
言罷,她瀟灑轉身,眼中淚意閃爍,唇邊笑容且苦且甜。
殿中禁衛軍手持佩刀或長刀,隨著商婧堯步步向前,他們也隨著朝後退卻,但皇上沒有下令,他們又豈敢對公主不敬。
‘良辰雪夜情為何,飲酒與君共長歌。故人樓前倚欄望,一壺回憶終身嘗。母后,這區區皇后之位,果真值得?’
商婧堯的聲音再度傳入皇后耳中,她的心彷彿在被一雙無形的手狠狠撕扯著。但很明顯,好似除了她之外,並無其他人聽見......
當她恍然回神時,那抹紅色身影已然帶著她撒的彌天大謊過了大殿拐角。
商裕幀臉上被烏雲完全籠罩,驀地瞪向下方神色慌亂的商奕辭,抬手便將案上的酒壺朝他擲去。
商奕辭不曾躲避,酒壺在擊中他的胸膛後,直墜落地,伴隨著清脆的破裂聲,酒水撒了一地,自他腳下蔓延開來。
“勤王!你還有何話要說!”
眼見商裕幀怒,殿中所有人連忙下跪高喊道,“皇上息怒!”
公子謄若無其事的翹著二郎腿,閒磕乾果。
立於殿中央的蘇蓁望著商婧堯的背影若有所思,蕭楚泓坐於原位未動,像是在等著被商裕幀問罪,實則心中早已因蘇蓁被商婧堯牽引心神而酸的冒泡兒。
商奕辭胸膛前一陣痛,勉強挺直腰身,再度掀起衣袍單膝跪地,“父皇!兒臣無罪!”
“無罪?婧兒向來對你言聽計從,如今卻甘願冒著身敗名裂,也要道出真相。原先看在你母妃為你求情,才原諒了你這個孽子,可你竟敢擅養私兵!意圖謀反!”
“皇上!絕非如此!辭兒他可是勤王,他...他根本沒有必要謀反!”
餘武德眼睛眯起,“皇上!您怎麼聽信讒言,便輕信了此事!望皇上明察!”
“望皇上明察!”
“望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