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士們猶如一隻只瘋狂的野獸,揮劍揚刀,血液染紅了全身。
沒有人肯去勸說蕭楚泓一句‘窮寇莫追’,不論是蕭家軍,還是駐守嘉城的軍隊,他們和西涼都有著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砍下去的每一劍裡,都蘊含著他們的怨念和恨意。
他們臉上的笑容既痛快又苦澀,有些士兵殺著殺著居然大聲痛哭了起來,或許是想到了在嘉城事變裡失去的同伴和家人,手起刀落,殺起人來愈賣力。
彷彿,只有如此,才能洗去他們心裡的怨恨。
蕭楚泓腦海中充斥著猩紅之色,濃郁的血腥味不斷在心底裡翻湧著,那日的畫面仍舊曆歷在目,每當午夜夢迴時,他都難以忘卻那場‘血雨’。
他記得,那天的雨很大,目光所及之處,一片血紅。
鮮血混雜著雨水,一遍遍的沖刷著將士和百姓們的屍體。
他們的屍體被泡至白,傷口不斷惡化.流膿臭
多年已過,嘉城的土地仍是紅色,對嘉城無數士兵和百姓而言,血跡不褪,是因故去的蕭家軍亡魂不散,仍在這片土地上守護著他們。
蕭楚泓覺得身體裡的熱量在一點一點流失,就連血液也逐漸變得冰冷。
他已經許多年都沒有上陣殺敵,當手下的亡魂越來越多,他也逐漸開始喪失理智。
慕容步帶來的十萬兵將已經被他們屠殺殆盡,他們也慢慢清醒了。
蕭意策馬與蕭楚泓齊頭並進,在漫天廝殺聲裡大聲喊道“越兒!夠了!不要再殺下去了!馬上下令,停止進攻!”
蕭楚泓聞言,猛地拉緊韁繩,身下的駿馬嘶鳴驟停。
他回望了一眼被攻下的十餘座城池,眼中笑意不達眼底“曹格聽令!蕭家軍聽令!隨本將繼續前行!蕭意!本將命你立即率兵返回,以莫塔峽谷為界!守好各個城池!”
莫塔峽谷位於西涼,如今,已經被蕭楚泓順利攻下,峽谷以東,直至嘉城,途中十餘座城池,自今往後,屬於洛祁國土。
“越兒!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你清醒一些!西涼不是短短几日就可以拿下的!”蕭意繼續勸阻。
蕭楚泓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流露出的壓迫感竟令蕭意感覺到了窒息,甚至雙腿都有些打顫。
這一刻,他竟覺得蕭楚泓好陌生,像是從未認識過他。
“有違軍令者!殺無赦!”蕭楚泓又語氣冰涼地補了一句。
蕭意怒極,甚至想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脅蕭楚泓,幾番欲言又止,後來又轉作搖頭嘆息,彷彿哀莫大於心死,又彷彿是想相信蕭楚泓一次。
拍了拍蕭楚泓的肩膀,不再多言,帶著從嘉城帶來的大軍原路返回。
蕭家軍對於蕭楚泓是無條件的絕對信任,並無異議。
曹格帶著手下一千騎兵繼續在前方開路。
只是,曹格漸漸現,他手裡的行軍路線圖有些不太對勁。
他們走的這條路並非是前往西涼主城,反而越來越偏行北方。
北方?北戎!
蕭楚泓居然要帶著他們前往北戎!
他是不是瘋了?!
霍疾說不定正帶著西涼百萬大軍朝這邊趕來,他們居然還敢硬著頭皮北行?
十萬蕭家軍對戰西涼百萬雄師,談何勝算?
這種瘋狂行徑,同送死有何異?
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像蘇蓁那個妖孽一樣,一個人抵擋二十五萬大軍!
但是,轉念一想,蘇蓁去哪兒了?!
他們明明昨夜還在一起把酒言歡,今日怎就憑空消失了?
等等!她該不會偷偷連夜趕往北戎了吧?
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