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仲平這些日子,如坐火山口一般。
他突然現,自己是個傻子,不僅僅是傻子,而且蠢到家了。
七路信使向朝廷請示,朝廷至今毫無反應。
就是向莫執念派了三路信使知會和詢問,莫執念同樣沒有有任何回答。
這讓廖仲平漸漸領悟到,自己,或許就是那過了河的卒子,被無情地捨棄了。
可廖仲平還有一點沒想明白,為何明明佔了杭州府,將吳王趕回了錢塘江南,朝廷為何不趁機派大軍收回沿途各府?
原本廖仲平以為,這是一次值得一搏的機會。
只要能攻下杭州城,到時,錢塘江以北,整片土地,皆成了朝廷囊中之物,朝廷應該不會棄眼前的利益而不顧,而自己,亦可成就不世功勳。
可事實恰恰相反,吳王竟在一夜之間,棄城而遁,而朝廷,視眼鼻子底下如探囊取物的各府如無物,就連一直竄掇自己的莫執念,竟也沒有一絲反應。
而漸漸逼近杭州城的建陽衛,讓廖仲平不得不封閉了東、北兩面城門。
廖仲平不斷地派人出城聯絡建陽衛,他多希望建陽衛奉朝廷之命是來增援他的。
可每次派去的人,都被擋了回來。
廖仲平甚至想與建陽衛主將面談,也不得其門而入。
雖然建陽衛沒有立即刀兵相向,可廖仲平已經感覺到那種無形的敵對,他知道,或許建陽衛在等朝廷的命令,可朝廷會下怎樣的命令呢?
這是外患,廖仲平還得愁內憂。
上萬兵馬,每日吃喝拉撒,全得用銀子啊。
還得養著奉吳王命令投降的數千府兵。
看似繁華的杭州府,誰能想到,府庫中乾淨得真有耗子出沒。
坊間百姓確實不愁吃喝,可廖仲平敢下令搶劫嗎?
廖仲平不敢,因為一旦下令搶劫,那就是真反了,那就再也回不去了,不單將吳王得罪狠了,連朝廷……無數言官的彈劾,足以讓自己丟命。
當然,廖仲平也不願意幹這種讓自己聲名狼籍的惡事,他也從沒有想過,否則,也不會下那道“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的命令了。
莫家的死士,已經在暗地來幹起打家劫舍的事了,廖仲平也有耳聞,若換成剛進城時,廖仲平會毫不猶豫地將這些害群之馬找出來,然後當眾一一正法,可現在,廖仲平已經顧不得了,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可如此一來,城內的民憤,愈加高漲。
說起民憤,廖仲平也想不明白,自己所率,好歹也是王師,至少對於城中愚民而言,根本分不清楚,而吳王不加抵抗就棄城棄民而去,按理說,百姓不簞食壺漿、夾道歡迎,而不該如此敵對吧?
從進城的那一天起,廖仲平就感受到了這種敵對,那是一種沒將王師當自己人的冷漠,如同看一群過客一般地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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