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片上的字跡，不像是近期才寫的。
喬安心中一顫，睜大眼睛看著6衍該不會……這裡的每一件東西，都是在她出國的那十三年的時間裡，他一點一點地積累下的吧？
6衍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溫柔地笑著，看著喬安。
喬安的手微微抖，拆開了下一件禮物。
“她很低調，很少出現在美國的媒體雜誌上，但是很少，不等於沒有。xx品牌的慈善晚宴，有一張照片裡拍到了她。她手上戴著品牌方的手鍊，蠻好看的，偷偷買了一整套這個系列的飾——記於她出國的第9年，希望有一天，能夠有機會送給她。”
這條手鍊，喬安有些印象。
她很少佩戴這麼招搖的飾，為此還被e1va嘲笑，什麼時候換了暴戶的品味。
但其實兩人都知道，那是為了主辦方的面子。
那條綴滿了碎鑽的手鍊，她只帶了一次，而那個品牌溢價過本身價值一半的飾品，她本人並沒有為之破費過——連那條手鍊，都是品牌方贈送的。
她當時不會想到，隔著大洋彼岸，會有一個人因為一張照片，為她買下了一整套飾。
那時的6衍，應該處於正當紅的時期，但是這麼一整套下來，接近百萬的價格，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心裡低低地埋怨了一句“敗家的傻瓜”，但渾身上下，卻都被細細密密的感動包圍著。
拆禮物的動作不停，喬安開啟了最大的一個禮物盒，裡面是一隻直立有兩米高、叉腿坐著也快跟她一樣高的毛絨泰迪熊。
“和她接觸的時間太短，不知道她喜歡什麼，也沒有地方去打聽。但是聽說，女孩子都很喜歡毛絨絨的玩偶，越大隻，越喜歡。至少，我把這隻泰迪熊抱回家的時候，一路上遇到的男孩女孩，都露出了殷羨的目光。我還聽說，女孩子們會給自己的玩偶取名字，嗯……叫衍衍怎麼樣？她，會喜歡衍衍嗎？——記於得知她出國的第6個月，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她……”
“當我帶著央音的錄取通知書去找她的時候，才知道她早已轉校，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我拜託了當校董的表哥幫忙，輾轉得知，她是出國了。我不知道該去哪裡找她。表哥跟我說，她只是出國了，家人都在國內，不會不回來的。想她時候呢，就準備一份禮物，等她回來，送給她——記於得知她出國的第二天。”
喬安看著應該是最初的那張卡片，張了張嘴，想問的話卻沒有說出口。
還是6衍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笑著說道“這不是顧淮的原話，是經過我美化的。”
當時，顧淮的原話是“她只是出國讀書，又不是不回來。全家人都在國內呢！年輕人吶，別擱一棵樹上吊死！真想當個痴情種，哥教你啊！想她了呢，給她準備一份禮物，寫一點你想對她說的話。到時候積累了多少，一股腦都送過去，保證給你感動哭了，分分鐘投入你的懷抱裡，對你死心塌地！”
那個時候，他十七歲，顧淮二十四歲，還不是那個自稱“一眼能鑑綠茶婊，混合飲料瞞不了”鑑婊專家，但在感情中的經歷已經頗為豐富，一套“若她涉世未深，則帶她看盡世間繁華；若她心已滄桑，則帶她去做旋轉木馬”的理論，讓當年的6衍佩服至極。
他跟這位表哥的關係，不算太親近，畢竟年齡隔閡有些大，同時這位表哥除了某些方面荒唐之外，成績、容貌、智商、情商等等各方面都無可挑剔，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
但是因為喬安，表兄弟倆的關係倒是親近了幾分。
以他當時對顧淮的崇拜，對他的這番說辭，還真是深信不疑。
所以，他就這麼照做了，而且一堅持就是十幾年，終於等到了喬安的回國，終於等到了抱得美人歸的時刻。
喬安伸手抱住了6衍的脖子，輕輕地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哽咽“我不是想問這個，我只是……想知道，你在準備這些禮物的時候，心裡是不是有點難過……”
想到那十三年裡默默暗戀著她的6衍，想到回國之後明明知道卻裝作不知道的自己，喬安就覺得一陣心疼和歉疚。
6衍以手為梳，嵌入喬安的頭裡，溫柔地往下捋“說實話，有一點點難過。但更多的是期待，還有一點點甜。”
“……怎麼會？”喬安的眼睛霧濛濛地看著他，有些難以置信。
“真的，”6衍臉上帶著笑意，“就好像是在談一段異國戀一樣，擁有一段只屬於我和你的秘密，想到會有某一天，我成為視帝，甚至影帝，然後出現在你面前，告訴你我喜歡你，我終於可以配得上你了。只是，沒想到……”
命運有了轉折點，他f1op了，但是她回來了，成了他的經紀人，陪他一起重走了一段實現夢想的路。
喬安略去了6衍不願提的那一段灰暗時光“所以，你才在以歌手出道後，轉而去拍戲了？還去中戲進修了表演課？”
6衍有些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國內唱片市場，不太好，想要透過這個方式走出國門，走向世界，太漫長，我怕，我等不及——因為你已經簽了納貝爾。”
所以，他選擇了演戲。
“你會不會覺得，我太現實了？”
“嗯~”喬安搖了搖頭，湊過去蹭著6衍的嘴唇，輕輕摩挲，“你做了一個很明智的抉擇，有時候堅持是對的，有時候卻未必是。”
頓了頓，喬安往後退了退，專注地看著6衍，讓他清晰地投影在自己的黑瞳中，鄭重地說道“謝謝你，一直堅持喜歡我，anytime，anyap> 哪怕是在見不到我的十三年裡，哪怕是在知道我裝作不記得你、裝作不知道你喜歡我的時候，用最細微、最溫柔的方式，直擊內心最柔軟的地方。
這一份一份的禮物，一份一份的記憶，如果老天給他們開了個玩笑，也許永遠都不會有機會出現在她面前，也許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但他還是這麼傻傻地堅持著，直到他們確定了關係、訂好了婚期，他才把這些曝露在她的面前……
“當，當，當……”
復古的時鐘敲響了十二下，已經是12月27日的零點了。
她的生日過了，但是禮物還沒有拆完，那些記錄這6衍過往內心獨白的卡片，也沒有看完。喬安有些戀戀不捨。
不過，餘生那麼久，不急在一時把所有的答案都揭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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