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文肆這才換了姿勢,往前走了一小步,他的聲音很平靜,“從你講12歲的時候。”
原來早就來了,聽她講了全過程。
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怎麼接,幸好黎向國起身走向了他,“禹先生,你怎麼來了?”
“家裡孩子說她朋友遇到點事兒,讓我過來看看。既然沒事了,您去忙吧。”禹文肆疏離卻不失禮貌地說道。
確實還有一些後續要處理,黎向國也沒什麼閒情逸致跟他寒暄,說了句“那你自便”就離開了。
然而走到會議室門口他又退了回來,擔憂地看了頁靈藍一眼,“禹先生不會為難小頁同學吧?”雖然頁靈藍的故事剛才打動了那些家長,但他幾次接觸禹文肆,覺得他骨子裡偏冷淡,可能不會有常人的共情能力。
禹文肆淺淺一笑,兩頰勾起了淺淺的梨渦,頗有些醉人,也顯得他好像多了幾分親和,但實際上他的笑是沒有溫度的。
“您多慮了。她是我外甥女的朋友。”他又強調了一遍。
黎向國後知後覺地拍了拍腦門,“對,對,對!瞧我這記性。那麻煩你把她送回教室去哈。”
頁靈藍想說不用了,她哪裡敢麻煩這位主兒。
禹文肆卻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現已入了冬,夜幕籠罩下的校園多了幾分寒意,頁靈藍下意識地將身上的外套攏了攏。
“如果你喜歡浮生的這份工作,可以繼續接著幹。”禹文肆低沉和緩的聲音打破了校園裡的沉默,有點過分好聽。
頁靈藍怔忪了片刻,心頭一熱,所有人都希望她辭了這份工作,因為這份工作跟高中生的身份不符,只有他一個人,告訴她喜歡就可以繼續。
她深吸了一口氣,寒涼的空氣冷入肺腑,“不必了,總要有所取捨的。”
禹文肆嗤笑一聲,“你……”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她。
“很不可愛。”頁靈藍補全了他的話。
“呵,挺有自知之明。”
頁靈藍挺無所謂,“我本就不想讓人覺得我可愛,我想讓人……”頁靈藍挫頓下來,沒有說出“聞風喪膽”這四個字。
她做夢都想讓那對渣男賤女對她聞風喪膽。
“嗯?”禹文肆聽她沒有說下去,回頭看了她一眼。
該死的好奇心。
頁靈藍思緒快地拐了個彎,說道“額……我想讓人覺得我……很厲害。”
禹文肆若有所思地應了她一聲,“你的確挺厲害的。”
他想起剛才在會議室,她以一己之力扭轉了局面,哪個小姑娘能有這樣的能耐。
其實賣慘這招簡單又好用,但她偏偏不。
她非要表達自己頑強不息、自力更生,沒有事情可以打倒她,沒有人可以摧毀她,把自己堅硬的一面拿出來。
不過她似乎總有這樣的能力,讓人為她的情緒共鳴,她成功地抓住了那些家長的痛點,一擊即中。
這是誇獎還是諷刺?頁靈藍動了動嘴,沒有追問。
過了片刻,才聽到禹文肆的下文,“你的敘事把那些身經百戰的家長都說蒙了。”
頁靈藍無聲地笑了笑,沒有回應。
安靜的校園裡,冷風拂動一草一木,沙沙地譜著夜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