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好。這世上能把書讀明白的人不多了。如今那些坐擁大名的讀書人,不少都把書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原本趴坐在一旁桌子上打著呼嚕的酒客,突然就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走向劉備他們這桌。
只是人還不曾到,一身的酒氣卻是已然先到。
他倒也不客氣,直接在劉備對面落座,端起關羽身前的清水一口而盡。
“真是渴死了,我那桌的清水早就被我喝盡了。沒法子,方才只能以酒解酒,一不小心就喝多了些。”此人一邊自顧自的飲水,一邊解釋道。
關羽的臉上抽了抽,他向來傲上而不忍下,可眼前之人雖是穿著一身儒生長衫,卻是皺皺巴巴,似是多日不曾洗過了。加上此人言行怪異,倒是讓他一時之間分不清此人到底是何等人了。
關羽道“你方才為何不讓店家再給你上些清水?”
“要他上清水我還要大聲呼喊,哪裡有直接以酒解酒來的痛快?”
此人白了關羽一眼,似乎在他看來這是個愚蠢至極的問題。
關羽吐了口氣,此人果然不是常人。
劉備卻是笑著向此人介紹了自己關羽的名諱,隨後道“不知君之姓名?”
那人喝光了清水,雙手一撐,朝後一仰,“若是旁人問我,我自不答。可你方才那番言論不差,可知我姓名。說出吾名,嚇汝一跳。”
“吾名張芝,字伯英。”
沒有他預料之中的讚歎,對面的劉備二人一臉茫然。
中年人怒道“你等莫非不曾聽聞我姓名?”
兩人依舊一臉茫然。
張芝吐了口氣,“我父是涼州張奐。”
“原來是張公之子。”劉備露出一臉恍然之色,“張君何不早言。”
聽聞劉備此言,張芝更怒,“你等可是讀書人?士人之中誰人不知我張伯英?”
“我等是幽州武夫,來到雒陽卻是不久。”劉備倒是實話實言。
張芝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原來是邊地之人,那想來你們也是不習書法了?難怪不知我之名。”
“張君善書法?”劉備目光一亮。
“旁的不敢說,若是論書法,我這手草書最少也是天下前十之列。”張芝倒是毫不謙虛。
“張君想來是今日喝多了些。張公我等是佩服的。只是張公向來以知兵著稱,不曾聽聞有家傳的書法。”劉備目光流轉。
雅間之中本就備有筆墨,張芝起身來到筆墨之前,竟是自懷中掏出一支毛筆,此毛筆的樣式卻又與市集之上常見的不同。
“既不信我,那便寫幾個字與你看看。”張芝落筆於布帛之上。
劉備起身湊上前去,見此人落筆如龍,筆勢連綿不斷,勁骨豐肌,竟是一氣呵成。
他雖然不曾習過草書,可也知當世之草書書寫之時常有中斷,而此人之草書,一筆而成,即便偶有不連,卻是上下牽引,有所勾連。
若是修習書法的讀書人,見了此字只怕是要驚為天人,可他劉玄德到底沒讀過多少書,所以憋了半響,也只是說了兩個字。
“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