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瓏殺 第12節(2 / 2)

謝殊嘆了口氣,一把將蜷在自己懷裡的人抱起,摸索著往床榻處走去。早先他也在南苑東廂住過一段時日,對屋內佈置陳設並不陌生。

將孟清禾安置好後,謝殊這才就這不久前兩人迷亂的記憶回到原處,想要拾起衣物,剛折下身就碰到了古琴一側凹處暗角,上頭歪斜的刻字印在了手心處,有幾分熟悉。

謝殊從前教孟清禾習過字,她不過跟著懷淑公主在太學呆了一年半載,剛剛習完千字文,加之平日不思進取,荒廢學業,一手字尚不如剛開蒙幾個月的皇子。

自在東宮膳房與謝殊有了幾次交集,他便順勢教她習字唸書,最開始孟清禾寫下自己名字時就是這樣不成筆勢、扭曲難看。

回想起過去姑母命人從內庫將這把琴娶出來贈與自己時,正值他連中三元奪了魁首之際,自那至今五載有餘,自己竟未曾發現。

作者有話說:

謝殊很悶騷,哈哈,身體卻是誠實的~

第14章 、回朝

夜盡天明,拂曉微亮。

孟清禾枕在謝殊胸膛上,揉著惺忪的眼尾瞧了眼窗牖外的金烏,水眸輕瀲似夢半醒,黛眉微蹙,又團著身子攜了被衾往榻裡側拱了拱。

謝殊眼下浮現起一層薄薄的青灰,青羽鴉睫搭在無神的眸子上,不自覺伸手攬住那小蠻婀娜的腰肢。

一夜疾風驟雨打在簷角,沙沙作響了一夜。

孟清禾後半夜還算安穩的窩在他懷中,稍有動作便悠悠黏得更緊。他看不見她平靜的睡顏,只細數著耳側此起彼伏響起的清淺呼吸聲。

夜半婆子們抹黑進來收拾過穢亂的內間,窸窸窣窣的踮著腳。

來府邸多年,她們見識的多了也不足為奇,心知主子們的房裡事不可外揚,可公子模樣看起來雅正矜貴,沒想到竟有這樣孟浪荒唐的一面!

中元將至,近幾日姚氏忙於祭奠她那個早夭的嫡子,在正院佛堂手抄佛經,還專門在法華寺供了牌位,無暇顧及到少夫人歸寧一事,只隨意命人自庫房捧了兩柄成色上佳的翡翠白玉如意,送來了南苑。

“主子,該起了,今日鴻禧樓那邊來了信兒的。”

攏枝推門而入,屋內煙香繚繞,已然換回謝殊慣用的蘇合沉香。

孟清禾香肩外露,薄被掩不住胸前瑩潤豐盈,她抱著蘇繡迎枕面朝外榻,墨髮鋪散開如瀑順著那拔步床沿角垂下,酣夢未醒,雪腮上浮現起一圈淡淡的紅暈。

謝殊早已起身去了外院書房,沛文從府外捧著一大摞竹簡回府時,恰與攏枝迎面撞上。

“攏枝,你去煮碗性溫的避子湯來罷~”

孟清禾支起身,腰下一陣酸澀,瞬間便想起昨日自己強拉著謝殊‘撫琴’奏樂的荒唐來,本以為他會以矜持淑良之戒訓斥自己逾禮,誰想他只錯愕了片刻,便扶正她的身子照做起來。

那不著調的琴音混著她足上的銀鐺起起伏伏,她的嗓子渾濁,嬌顫的蜷起腳趾在空中晃盪許久方才著地,彼時她早已累極。

攏枝精通藥理,也知曉在諜司內做事不可留多餘的牽掛,先侍候自家主子起身,遂又從私庫中取了幾味藥材,放在爐子裡煨著。

銅鏡前,孟清禾任攏枝拿了螺子黛給自己描眉,她身子睏乏得緊,垂著眸子鴉睫輕點,便似有千金重再難睜開。

鉛華粉覆面,輔以脂蔻點香腮,花鈿斜紅映眉間,天然一段嬌俏盡在芳間。

“主子,今日挽發著什麼髻呢?”

因著嫁作人婦的緣故,大燕在梳妝上也頗為講究,民間婦人結髮者三分發,抽其鬟直上,謂之飛天,是民間手藝精巧的梳娘仿了官家婦人的百花髻改良而成。

攏枝拿著檀木梳手上動作了一陣,不見自家主子反應,抬頭一瞧,孟清禾已然盹著了。

恰在這時,鏤窗雕口處傳來一陣響動,不多時,許久不見身影的窕枝自簷上破窗而入,一躍至妝奩案臺前俯首半跪。

“主子,昨日晌午,鎮西將軍已單獨乘坐馬車入京面聖!顧主子今日在鴻禧樓等您。”

窕枝有任務在身,並未隨作孟清禾的陪嫁入相府,她性子沉穩,不似攏枝這般火急火燎的瞻前不顧後。

孟清禾攏了攏身上的薄紗綺羅內衫,自妝奩底層拿出另一枚白玉扳指,同之前遞予謝殊的那枚只形似,而內中雕紋相異,是一隻陽燧鳥。

玄象天,纁法地,陽燧之鳥,履火而行,陽燧成明安身。又有丹為五色之榮,青為色首,東方始。①

“窕枝,你先帶過去給泠朝吧,她回來接管諜司於我們而言是好事。”

諜司女吏中必有一位出自皇室,這也是先帝設立諜司後用以掌控的制衡手段。顧泠朝就是已故的懷淑公主,懷帝深謀遠慮,女兒生在天家榮寵加身絕不是沒有代價的,或和親或籠絡權臣。

先帝給了懷淑公主另一條選擇,那便是成為天家的暗刃。

孟清禾疲憊的臉上流露出一絲欣慰,她還活著,於自己而言已是最好的訊息,懷淑公主原來的名諱是傅落晚,為先帝么女,亦是她曾經伴讀的主子。

窕枝接過那枚扳指悄然退出,前往鴻禧樓安排會面事宜。

攏枝端起紫紗藥壺的勺柄,將濃黑的藥汁倒入瓷碗,是藥三分毒,哪有不傷身子的道理。主子若真不想要孩子,她大可給那謝殊熬一碗絕子湯送過去,免了自家主子服了這劑湯藥,每月小日子挨那體寒的苦楚。

孟清禾飲下藥汁,一眼便瞅見攏枝雙手託臉,蹲在自己身側哀怨惆悵的神情,當真是個藏不住心思的丫頭。

“待阿弟不受權臣掣肘,我便挾著謝殊遠離著朝堂,歸隱山林,你這丫頭可別給我多事~”

‘可那謝公子志不在山野,又哪裡會心甘情願的跟著您呢?’攏枝皺眉,心底反駁的話未曾宣之於口,槅扇外間已然響起推門聲。

“少夫人,公子今日出門赴約去了,恐晚上不會回來用膳。”

沛文今日得閒在家,並未陪同前往。只因方才府外來了一架華貴軒車,裡頭兩名官婢一看就是哪家高門主人門前得力的大丫鬟。

她們單請了公子上車,說是車內貴主單邀謝公子一人,生生將沛文隔在了軒車的幕離之外。

“當下朝堂混沌,人人都忌憚著謝府,怎麼還有官宦如此沒有眼色?莫不是哪家老爺有龍陽之好,看上公子了?”

因著自家主子先前的避子湯一事,攏枝記恨了謝殊一筆,方又得了孟清禾暗裡的敲打,心口積攢的一股悶氣盡數發洩在了沛文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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